明宣背着软乎乎的双手走进明月居,宋灵犀在身后忍俊不禁,沈书仪从窗檐看了过去,含笑摇头。
“娘,我回来了。”
“这么高兴?”
那圆圆上的小脸布满了热情和兴奋,“高兴,明宣好久没有见到爹了。”
“爹回来了明宣就可以拜师了。”
说着他小手握拳给自己打了个气,“表舅一定会喜欢明宣的,会同意明宣当他的学生的是吗?”
沈书仪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看着他带着期盼的模样,忍不住拉过他,“明宣是个勤劳的乖孩子。”
“就算表舅不是你的老师,你也得尊敬他,你看,现在你也不是表舅的学生,表舅都对你这样好。”
许凛然对他们母子的用心不用说,以前不知道真相时她以为表哥是因为祖母的缘故才对自己如此好。
如今知道了她却不能坦然享受这份好了,有时候甚至有点逃避。
可是明宣和表哥实在相合,她舍不得阻止两人来往。
明宣点头,“我明白了,就算表舅不能给明宣当老师,我也会尊敬他的。”
宋灵犀听嫂嫂和侄子说了几句,来了兴致。
“嫂嫂,许大人明辨是非为官公正在京都可是出了名的,他担任了大理寺少卿后就连连侦破了各种大案。”
“明宣若得他为师,也能学学这机敏过人的本事。”
“表哥是个方正君子,做人做事都遵循着国法和原则,是个不可多得的端方人。”
表哥就是这样的人物,他是淤泥中生长出的莲花,不弯不折自有风骨。
平常心性的人哪里能从云阳侯府那种环境中生长成如今的模样。
人人都说淮阴侯府对许凛然有再造之恩,可是祖母和他们只是搭了一把手,学本事学做人还得是表哥自身。
回忆以往,沈书仪发现自己对表哥所有的印象都是那个在云阳侯府假山上抱着书苦读,寒来暑往从不停歇的少年。
他的假山之上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匍匐着身形,这样羸弱的模样本来跟任何气节之词不相关。
可是他迎着热暑,迎着寒冰,日日不变的模样让她印象中的少年从始至终都是端方坚韧的模样。
“前几日我还不能想象哥哥失忆是什么模样,今日一见就知了,原来就是变成以前那冷冰冰的模样。”
对其他人还是那副模样,但对明宣却带着一些局促。
“这两年哥哥才好了一些,这一失忆又要重新来过了,想想真是辛苦嫂嫂。”
以前哥哥那副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烦,现在失忆了记不得孩子记不得妻子,以后还不知如何,让她心中总是忧愁。
就怕委屈了嫂嫂和明宣。
这些年嫂嫂为庆王府的付出没有人可以置喙一二,偏偏遇到了这么个夫君,想想就觉得委屈。
看着她带着一丝忧郁向来明朗的脸上都耷拉下来,沈书仪无奈轻笑,拍拍她的肩。
“这些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你哥哥如今这副模样也挺好,我们夫妻之间就是如此,他只是失了忆又不是失了智。”
宋恒越确实有种种不好,可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她是他的妻,他不会对她不好,只不过这个好与不好怎么定义就各自由人了。
刚刚嫁过来的她承受不住那些淡漠,只觉得夫妻模样不是他们之间那样。
现在的她早已不是曾经的自己,爱自己以自己为主才是真。
无论别人如何,只要她还是沈书仪,只要她做好自己就能巍然不动。
“至于明宣,我想世子他会适应的。”
在边关相处的那一小段日子她也能看出一些东西,宋恒越是失去了记忆,但是身体本能还在。
不然不可能对她热情。
宋灵犀见嫂嫂脸上都是自若的模样,那端柔的脸就像是定海神针,她一下子就松了下来。
“嗯,我知道了。”
走过酒楼后,宋恒越几次回头,可那个熟悉的身影自始至终没有出现。
在后面的沈观棋追了上来,白眼一翻,嘲了句:“别看了。”
这小子脑子里想什么他还能不明白,只不过自己妹妹自己清楚,她决定的事儿是别人改不了的。
“你的头时不时会痛,拜见皇上之后你去找个太医看看,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回事儿。”
他可不想妹妹做个寡妇。
见大舅哥脸上一闪而过的嫌弃和担忧,宋恒越克制收回目光,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段日子他已经从身边众人的表现中看出来了,他和沈书仪夫妻二人的感情必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他把期待的心绪收回,“我知道了,大哥。”
这段日子一到晚上他总容易头疼,日日多梦,清醒之后却记不住梦中的内容。
只觉心神疲惫不已,惶恐日渐而增。
沈观棋回头跟外甥挥了挥手,这才收回视线,压低声音警告道。
“阿恒,你是失去了记忆,不是失去了脑子,你对明宣可千万好一点,你别忘记了,明宣可是我妹妹和你的血脉,是淮阴侯和庆王府的血脉。”
宋恒越错过妹妹生产,又错过明宣的周岁宴,这早就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