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居小院多日不见阳光,绿叶和腊梅上附着冰霜,明宣坐在火炉旁一个慢慢的练着字。
沈书仪少见得没有动作,而是透过开启的小窗看着外面飘飘然的雪花。
谷雨给她递了一个汤婆子,“世子妃,快暖暖吧。”
沈书仪把汤婆子抱在怀里,收回目光又低下了头,“想来快得到消息了吧。”
西戎进攻大夏的时间想必也不会有变化。
“谷雨,吩咐人去准备马车,我要去玄清观。”
她在家里坐立难安,也许只有神佛面前她才能平静一下心情。
“可世子妃,外面白雪纷纷,这个时候出城恐怕不妥。”
“去准备吧,多带一些人就行了。”
“多带几匹马,若是马车不能行,就换成骑马。”
总之今日这趟,她一定要去。
“明宣,今日你去祖母那里吧,娘有一些事儿去办。”
明宣看着母亲郑重的模样,自然乖乖点头,“我知道了,娘,你路上小心。”
沈书仪揉揉儿子的小脑袋,想着前世昏昏沉沉中听到他的哭声,眼泪差点忍不住掉下来。
“好,娘一定小心。”
看他抱着书籍一步步地走出院子,沈书仪才回头去柜子里面拿出一件新绣好的襁褓,慢慢的抚摸着。
“娘从一开始就不认为你没了,你一定在另外一边过的很好是不是。”
她是真的死了,可她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相信自己的孩子会随自己而去。
到时候有父亲母亲有母妃,还有外祖母,他和明宣也一定也会过得好的。
她不敢想象没有了娘,明宣会多难过,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连娘都没有见过。
乘着马车到了玄清观,沈书仪像是找到了心的归途。
“你们都出去吧。”
她独自跪在满殿神像之下,取出那个襁褓。
“求神保佑我的孩子平平安安,终身顺遂。”
“信女沈书仪拜求。”
十一月初一,也就是前世的今日,便是她难产之日,沈书仪跪在冰冷的地上,任由前面柔软的蒲团静立。
只有用疼痛才能够克制她心中的埋怨。
她既埋怨宋恒越也埋怨自己。
谷雨芒种几人在外等了一夜着急不已,又不见世子妃出来。
“怎么办?”
世子妃倒是早早的就吩咐她们去休息,可她们怎么能够抛下主子。
白露急得团团转,想要推门,又被芒种拉了回来。
“别去了。”
“想来世子妃也需要清净一下。”
这些天世子妃那肉眼可见的焦躁悲伤她们早早就看在了心里,虽不知为何,却也想要让主子好过一点。
第二日天明,沈书仪带着一脸平静和青黑的眼圈走了出来,“回吧。”
她又过了一劫。
虽然常常想这又是新的一辈子,不应该困于前世,可那是她生身骨肉,在她肚中待了八个月的孩子,又让她怎么去释怀。
回到明月居,就看到明宣红着眼眶跑了出来,“娘,你昨晚怎么不回来?”
沈书仪搂着他,把他抱起来,“是娘的错,以后娘会陪着明宣的。”
琥珀迎着风雪找来,“世子妃,王妃有请。”
“好,等我换件衣裳就去。”
庆王妃看见儿媳走了进来,又见她眼下的青黑,眉头紧蹙。
“书仪,你这是?”
沈书仪走上去把手地递在她手里,“无事,只不过是昨夜风雪太大,我害怕回程的路上出了什么事就留宿玄清观了,带的东西又不够就没睡好。”
庆王妃嘴角几牵,最后放下了询问的想法。
“昨儿传来消息,西戎大军突然进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困了西原城。”
“皇上大怒,命令西路大军和西南大军一起抵抗西戎。”
沈书仪突然开口问,“那朝廷这方派了何人?”
庆王妃摇头,“并没有派人,只是让你父亲和西路大军一起保卫西边。”
面上不显,沈书仪心下冷笑。
看看,同样的形势,没有了宋恒越的掺合,朝廷这边没有很大的动作,连朝中将领都没有派过去,只让现在同在边关的西路和西南大军御敌。
由此可见前世宋恒越对荣阳伯夫妻的感情啊。
可别说什么为了功劳,庆王府那么显赫还缺这一点功劳吗,就算是等她生产了之后再去,会少了这点功劳吗?
更何况宋恒越除了亲兵能够指引的军队就只有她沈家的西南大军了吧。
沈书仪突然忍不住冷笑一声,开口对庆王妃说。
“听说前些日子,荣阳伯夫人去了西原跟荣阳伯相聚?”
庆王妃一愣,点头。
“是有这么回事儿,听说是她强硬的要去,荣阳伯老夫人拦都拦不住,只留下了两个孙儿在京中读书。”
“噢。”
才八九天时间,沈书仪就通过特殊渠道得到了父亲寄过来的信,说是派了宋恒越作为先锋,突击西戎大军。
而解救被困西原百姓的事交给了西路大军。
沈书仪看着信纸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