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笑梅那一眼,让姜珣感到颇有些尴尬,谁让他是皇帝的儿子呢,人家对朝廷不满,当然也会用别样眼光看他。但他还是颇为关切地问道:“不知你母亲现在怎样?”
崔笑梅眼中掠过极度失望的神色:“不知道,她年老多病,若是再被抓进牢里,估计已经不在人世了。”
沐芸一路上山,发现山上环境很是艰苦,他们这座山寨果然不同于窟窿山,看来确实是有选择地打家劫舍。
沐芸道:“我们已经听戴充将军介绍过了,说你们从不伤害无辜百姓,也未曾与朝廷作对,这说明,你心底还是对朝廷存着幻想的。”
崔笑梅轻叹一声:“谁愿意做乱臣贼子呢?虽然我哥哥已经降了戎国,但我相信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姜珣颔首:“确实如崔姑娘所说,我和沐芸前不久去了一趟戎国,见到了沐将军。沐将军能够活着,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崔彬的关照。沐将军说,如果有朝一日时机成熟,他一声号令,崔彬还是会听他的。”
崔笑梅一把抓住沐芸的手:“我哥哥是经由沐将军招进军中的,他最听沐将军的话,我相信他不是真心实意地投降戎国。”
沐芸点头,反握住崔笑梅的双手。姜珣若有所思,一个计划在他心中雏形初现。
姜珣道:“崔姑娘,万没想到,你竟是崔彬的妹妹。既然这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批军粮,你打算怎么办?”
崔笑梅不好意思地笑了:“当然是物归原主了。本来,我们没打算劫持这批军粮。真的是新入伙的兄弟瞒着我下山干的。既然殿下和芸儿是一起的,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沐芸道:“落草为寇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姐姐真打算当一辈子山大王?”
崔笑梅道:“当然不想了,可眼下我被朝廷拘捕,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暂时上山。”
沐芸看向姜珣,姜珣此时也正好看向沐芸,二人目光交汇,心有灵犀。
沐芸道:“姐姐,不如放弃山寨,和我们一起走吧。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时,击溃了戎国的军队,解了梁京之围,以后你就不再是朝廷的钦犯了。”
“这……”崔笑梅心存顾虑,看向姜珣,“可是,我兄长毕竟和沐将军不同。沐将军被囚禁在戎国,我兄长却实打实地在为戎国效力。朝廷能放过我?”
姜珣道:“崔姑娘无需多虑,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不可能伤害到你。如果你能加入到我们的行列,我一定请求父皇将你和崔彬区别对待。若是将来有一天崔彬反水,有意回归梁国,我愿意说服父皇,免除他之前犯下的过错。”
崔笑梅眼中亮起希望的火苗:“真能这样?”
姜珣十分肯定地说道:“当然,我以人格保证,决不食言。这批军粮物归原主,这本身就是崔姑娘立下的首功。”
崔笑梅思忖良久,在沐芸的鼓励下,终于下定了决心:“看到殿下真诚对待芸儿,我这心里便有了底。行,我听你们的,跟你们走。”
随后,崔笑梅将自己的想法向山寨的老少爷们和盘托出,有人愿意跟着崔笑梅走,也有人不愿意离开。最后一统计,大约有将近二百人愿意跟随崔笑梅。
崔笑梅将所有的金银,全部留给了留在山寨的人,嘱咐大家别再打家劫舍,以后男耕女织,做些小本生意,踏踏实实地过日子,让山寨从此成为一个祥和的山村。
依依不舍,洒泪而别。下山的路上,沐芸悄悄问姜珣:“你真的能够保证笑梅姐的安全吗?如果有人为难她,我可第一个不答应。”
姜珣说道:“我这个皇子虽然是最不被重视的一个,但我还是有能力护佑你和崔姑娘的,放心吧,我会像保护你一样,保护好崔姑娘。”
看到姜珣顺利返回,不费一刀一枪,不仅运回了军粮,还说服了山上的二百多土匪归顺朝廷,戴充大喜过望。
姜珣将崔笑梅介绍给戴充,戴充十分惊讶,颇为感慨:“早就听说伏虎山的寨主是个小娘子,可没想到竟然如此美貌。早知如此,我一定上山去会会崔姑娘。”
崔笑梅笑道:“幸好戴将军没有上山剿灭我们,说不定你我兵戎相见,也就没有现在这个场合了。”
戴充哈哈大笑:“说的也是,这都是缘分哪。一切自有老天安排,姑娘今日回归朝廷,便是最好的结果。”
众人说说笑笑走向大厅。姜珣拉了戴充一下,悄声问道:“戴将军,事先你怎么不跟我说清楚,这黑旋风是个女的呢?弄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戴充神情一顿,笑道:“怎么,见到这样一个大美女,殿下心动了?还措手不及,什么意思?还没容我说呢,你就着急忙慌地请命上山。这能怪我吗?”
姜珣笑着斥道:“别胡说。你还有理了。我可告诉你,人家诚心归顺朝廷,咱们也一定要真诚相待,不可用老眼光对待他们。”
戴充道:“放心吧。不劳殿下操心,对待崔姑娘,我会比亲妹妹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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