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序听闻此言,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原本扬起的头也下意识地偏向一旁。
显然,他在回避这个问题。
晏云裳并未急于寻求答案,而是先打开了桌上的药箱。她取出新的绷布和装有雄黄细粉的药瓶,轻轻地将男人的手腕放置在素色的脉枕上。随后,她细心地解下手腕上缠绕的绷布,拿起一旁的干净帕子,仔细擦拭着男人的伤口。
这是一道狭长的伤口,边缘还残留着嫣红的血迹。晏云裳初见这伤口,心中某处便隐隐揪痛。然而,她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面前的男人也沉默不语,似乎正在沉思方才女孩提出的问题。
“你是我的夫人,我自然应当保护你。此事蹊跷,我定会派人详查。”男人微笑着,声音低沉而动听。
晏云裳听到这番话,手中的动作稍作停顿,耳根微微发热,随后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男人察觉了她的变化,却并未明说,只在心中暗自窃笑。
她这样的神情,从前只会在见到沈明承的时候出现。
“殿下,这几日请务必避免伤口沾水,我会负责为您换药。”
她轻轻地在男人的伤口上涂抹了适量的雄黄粉,随后用铰刀剪下一截新绷布,仔细地缠绕在男人的手腕上。她抬起头,目光与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两双眼睛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对方。
“咳咳。”
男人将手从脉枕上收回,接着整理了衣物。“公主,先喝粥吧。”他将桌上的粥推向女子。晏云裳无法拒绝,只得端起碗,用瓷勺慢慢搅拌着粥。由于粥是刚端来的,还散发着热气,一缕缕热气在碗上方缭绕。“让臣来吧。”他打算接过女子手中的碗,但晏云裳婉拒了。
“殿下,还是先沐浴吧,热水已经为您备好。”
她话音未落,便将勺中的粥送入口中。男人听闻,便不再强求,起身褪下外袍,未曾留意到屋内的她。晏云裳正欲询问明日进宫之事,抬头之际,却见眼前此景,话语便哽在了喉头。
“咳咳咳!”
粥瞬间呛入她的喉咙,原本的清淡滋味此刻变得呛辣无比。她急忙放下手中的粥碗,迅速倒了一盏茶喝下,这才稍微缓解了不适。突如其来的呛咳让她的眼尾泛红,眼眶里积聚了些许泪水。
她一个刚嫁作新妇的女子何曾见过这般场景!
男人听到这声响迅速转过身来查看,他一个箭步冲到女子面前上下扫视了一番,完全没注意到他敞开的衣襟,露出里边紧实的胸肌。
晏云裳只是瞥了一眼便赶紧转过去。沈珩序面露疑惑,直到方才顺着女子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胸前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的外衫又重新披上。
“臣并非是有意的,只是忘了……”
忘了自己已经成亲了。
忘了这屋内还有一个女子。
晏云裳自然能理解他,自己也是突然便和一个男子成婚,闯入他的生活中。
“无妨无妨,殿下还是赶紧去沐浴吧,不然待会儿水该凉了。”沈珩序自然清楚这是晏云裳在替他解围。
“嗯。”
淡淡的回应一声后便起身走向屏风后的浴盆。
晏云裳听闻屏风后传来哗哗水声,突然记起需提醒男子勿让手腕的伤口沾水。然而,当她目光投去,只见淡黄色烛光映照下,男子的背部宽阔厚实,沟壑分明,那肌理线条令人着迷。
她为自己斟满一杯茶,待心情平复后,轻声提醒:“殿下,别忘了我方才说的。”
听到这番话,浴盆中的男子明显愣了一下,手中的葫芦舀也不慎掉入浴桶。水滴溅到他的侧脸,顺着脸庞滑落,最终滑过喉结,滚落到他的胸膛上。
晏云裳整理完男人的书案桌后,朝床榻方向走去。片刻后,男人随意裹了件衣衫,从屏风后现身。发现书案前已不见女子踪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黯淡,身形略顿。接着,他拨开两人之间隔着的纱帘,径直走向床榻,熟练地拿起被枕,抱在怀中,随即转身离去。
“殿下,明日我们几时动身?”
“不急,慢慢来即可。”
晏云裳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早早躺下休息了。男子则返回书案前,点燃一盏灯,从红木书阁中取出一本书,静坐椅上翻开阅读。
许是安神香的作用,床榻上的她很快便陷入了梦乡。男人抬眼看到对面烛火已灭,便将书搁置在桌上,起身走到床边,弯下腰轻轻为女子掖好被子。
见她睡得这般安详,嘴角又不自觉地上扬。
若是他们尚未成婚,他恐怕都不知道她睡觉都这般不安分。
翌日。
两人早早的坐上马车动身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由于大婚的缘故,沈明承特免了他三日的上朝之礼。当两人抵达宣政殿外时,众位大臣已经下朝离去。路上,他们遇到了几位前来祝贺的大臣,二人都微笑着回礼。
“恭祝摄政王与王妃大婚。”
“殿下、公主金安。”
随后二人至殿外不久,李明德便前来宣二人觐见。
刚踏入殿门,只见沈明承独坐御书案前,专心批阅奏章,眸色深邃,无人能窥其内心所想。听到二人脚步声,他放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