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后看秦柳瑟这若有所思地模样,以为她是在委屈呢。
一时有些心疼,又有些满意,满意她总算露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来了。
便语重心长地道,“皇帝的性子,谁也摸不透,但他对你也没什么处置,可见还是看重你的。”
“你这脑门上的伤口,回去得……等会在我这儿拿点金疮药回去,好好擦擦,别回头破了相不好看,这么好看的脸蛋,留了伤口就不好了。”
秦柳瑟看西太后这个眼神,就知道老人家大概是误会了,所以她表面上,便也维持着一副受教的样子。
不过脸上有伤这件事情,秦柳瑟比谁都要在意。
所以回了舒月轩,她立刻就让子衿给她清理上药,嘤嘤呀呀地把柳依依骂了个遍。
就连睡觉的时候,原本最喜欢翻来覆去睡得没个安稳觉的。
但这一夜和接着一段时间,伤口没好,她都跟一个木头人一样,直挺挺地躺着,哪里都不翻。
就这么养了十来天,伤口总算好得差不多了,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十来天,足够养好伤口,也足够从深秋步入冬天了。
冬日严寒,秦柳瑟却待不得屋里,还得往萧德妃宫里去。
每日都是抱着汤婆子,走得飞快,到了萧德妃屋里,进去之前,还得跺跺脚,呵呵气,再抖一抖披肩上的雪珠子,这才进去。
入冬第一件事,便是尚宫局的尚宫来汇报御寒物件的发放情况,还有各宫的炭火是否分发到位了等等。
秦柳瑟和萧德妃一齐坐着,听尚宫回话,“回德妃娘娘,回昭仪,各宫已经按份例,送去了一筐筐炭,足够各宫贵人暖暖过冬了,地龙也都烧了起来,尚食局那边,也多加了些羊肉做吃食,给贵人们御寒。”
秦柳瑟翻着账簿清单,看着上头的记项,“这羊肉这一项,怎么比去年多了不少?”而且最近也没有需要祭神的节日。
尚宫尴尬的笑了笑,说不得一到了冬日,这羊肉就成了好东西。
不仅尚食局会给各位贵人做,各宫的贵人,也会来尚食局讨要。
当然是有点恩宠的,才能讨要得到,其他的想要的,自然也只能出点银钱买。
这宫里,就是这么现实。
那些贵人自然也吃不下那么多羊肉,拿去炖煮了,都是要送去永嘉帝那边献殷勤的。
秦柳瑟点点头,心道夏日里送甜汤,冬日里送补汤,倒是也没有什么毛病。
若是以前,秦柳瑟自然也可能会是这在小厨房炖煮补汤的一员之一,但现如今,她却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倒贴就是了。
秦柳瑟不想送,朱万喜在宫道碰见秦柳瑟时,却巴不得她也跟那些人一样来献殷勤。
那些人送的,永嘉帝可都没下肚,而是最后都赏给了他们这些奴才,还有守在外头的公公侍卫。
天上飘着飞雪,秦柳瑟今日穿着一袭桃红色袄裙,在一片白茫茫中,显得格外显眼。
其实她不偏爱这种太艳的颜色,因着从小姿色过人,是以总是收着做人的。
秦柳瑟怕冷,所以出来外头,还要围上一圈毛茸茸的围脖,她的眼睛又大又灵,扑闪扑闪的,睫毛上还盛着些雪花。
在风雪中,还有闲情逸致在雪里踩着一个个脚印地走。
朱万喜小跑着过去打招呼,秦柳瑟见到外人,立刻便恢复一派主子神色,端庄起来了。
“昭仪啊,这雨雪风大,您倒是有闲情逸致呢。”朱万喜抄着手,笑着说着。
秦柳瑟听得乐了,若非朱万喜是永嘉帝的人,都要以为他是在打趣自己,失了宠还能笑得出来了。
秦柳瑟为自己这种乐观精神感到满足,笑着跟朱万喜说话,“朱公公这是要去哪里?”
朱万喜眼珠子打了个转,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吞了进去,又说,“奴婢去办点事。”
然后还压低声音跟秦柳瑟说,“许久没见昭仪到前头来了,昭仪怎的也不送点东西来给皇上呢。”
前头,自然指的就是御书房了。
秦柳瑟没有回避这话,知道朱万喜是操心自己呢,便笑着道,“多谢朱公公关心,这事儿啊,我自己也不知道呢。”
一片雪地里,朱万喜看秦柳瑟这个释然的笑容,看得愣住了一两息的时间。
并非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这种类型的妃嫔,朱万喜活了半辈子,不管前朝还是今朝,都未曾见过。
一时间,有些感慨,也有些佩服秦柳瑟的坦然,若是换了别的妃嫔,给他的回答,自然不是这些。
因着心有偏爱,朱万喜本赶着路,要走之前,还不忘对秦柳瑟说,“昭仪啊,您没事,就来走走。”
秦柳瑟看着朱万喜的背影,这人还真是又给永嘉帝当奴才,又有当爹娘的心啊。
这真是操碎了心呢。
若非她比较坚强,那日之事,早就被永嘉帝砸碎了心呢。
幸好她没有。
嘿嘿!
“这雪也太大了,出来时,该给昭仪打把伞的,下回啊,咱们用昭君兜。”至少不会满头都是雪,青青一边走一边说。
“呀,这是下着冰雨了,可不好淋湿了,去舒月轩还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