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彻底没了睡意。她也知道,闹了前面两场,这场是逃不掉了,于是她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看着嘭嘭作响的木门,心里在犹豫,是干脆现在闹大了,让那什么雷霸天喝一壶,还是先韬光养晦,等到了机会再溜走?
但是不由她犹豫,眼看那木门已经有点摇晃了,她赶紧爬了起来,把头发随意用根簪子挽起来,就冲过去拉开门栓,拯救了可怜的木门。
鲁娘子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眼皮一抬,静静地看着杜仲,“杜姑娘,请洗漱。”
“哦,”杜仲掩住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进来吧!”
鲁娘子叫丫鬟把洗脸水放下,然后示意那个拍门的丫鬟给杜仲拧帕子,拧完了还直接拿着帕子就要往她的脸上扑。
“等一下!”杜仲仅剩的瞌睡立即跑到了天边,“我自己来,这个不用你帮忙!”开什么玩笑,那大掌给她洗脸,她的脸皮还想不想要了?”
大掌丫鬟是鲁娘子的得意门生,因此脸也板得死紧,还往前了一步,“这是奴婢的应该做的——”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杜姑娘不用客气——”
“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你耳朵是有问题吗?”看着又前进了两步的大掌丫鬟,杜仲忍不住火了,“你们雷火教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鲁娘子悄悄地撇撇嘴,心想大伙儿都把这杜姑娘给说成神了,也不过如此,也经不起她几下激嘛!她示意大掌丫鬟退下,一行人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黄柏再过来找杜仲的时候,就看到她气鼓鼓地吃着早餐,仿佛那包子跟她有仇似的。他看得好笑,见她吃完,就赶紧拉着她往雷霸天的院子走。
“一会儿你别紧张,主公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你放心,我会帮衬你的!”
杜仲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想我只担心他老人家太喜欢我,从而搞不砸。等等,这厮是不是又说“你放心”了?哎,拳头可真痒啊!
雷霸天的院子外面看起来跟大伙儿的院子都差不多,只是大堂大了不少。杜仲粗粗看了几眼,发现这院子里连一根草都没有,笨重的椅子倒是有不少,而且,大门小门的好几个。
一进了大堂,黄柏就拉住左右张望的人,对上坐在大堂正上方的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孩儿携杜氏给父尊请安!”
杜仲不防他突然发力,整个人被扯到了地上,一时膝盖上生疼!于是她顾着呲牙咧嘴去了,完全忘了也得跟黄柏一起向雷霸天问好。
雷霸天饶有兴趣地盯着杜仲瞧,想从中瞧出几分昔日大哥杜昊的影子来。但是很失望,下面跪的就是一个姿色身材都不错,但举止行为都粗鲁不堪,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年轻姑娘——倒像是个江湖混混。
她既没杜昊的霸气阴险,也没有柳飘飘的绝世容颜。
韦玲玲真是个奇葩,好好两个大魔头的孩子到了她那,怎么一个比一个蠢笨?
不过这两人倒是相配。
“你就是杜仲?”
那声音低沉,但有些无力,是个垂暮的老人。杜仲抬头去看,发现他坐的地方深深陷了进去,一团黑暗,这样从下往上看只看到阴沉的五官带来的斑驳的黑影,很有威压。“嗯,我就是。”
座上的人突然无声地笑了笑,看到一旁的儿子要说话,他摆了摆手,继续看着杜仲,“黑婆婆是你?”
杜仲也笑了。不谈将来谈过去,那就是要叙旧的意思了。叙旧吗,昔日她跟他还差不多齐名呢,有什么好怕的?
“是啊,都是我。承蒙江湖朋友不弃,给我起了个好名字。不过我当初再怎么蹦跶,也没有您名气高啊!”
黄柏在一旁恨不得一脚把她给踢出大堂:她这是儿媳妇的身份来见公爹,不是老朋友来叙旧的!他抬头又想补充,不料又看到了雷霸天投过来的制止的目光,于是还是忍住了。
瞪完儿子,雷霸天示意杜仲继续说。
杜仲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干什么,那就是,尽量给雷霸天留一个不好的印象,然后把所谓的婚期延后延后再延后,直到她可以逃走。于是闻言又接着往下道:“哎,想当初我在江湖上混的时候,早就听说过您的鼎鼎大名,说实话,那时候就很是希望能瞻仰一下您的风姿!你想啊,江湖那么大,那么多人,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想上榜就能上榜的呀,我当时也是积累了好久,被大家伙儿传了又传,才能恭添末位……今日一见,您果然气度不凡,英姿飒爽,玉树临风,观之可亲……让我三生有幸啊!”
这个雷霸天也有问题吧,她都这样胡说八道了他居然也不制止,还笑嘻嘻地用眼神鼓励她继续说?!
雷霸天越听越好笑,觉得这孩子狡黠的样子有点像大哥了,于是也不打断她。听她终于说完了,他想了想,问道:“你是被劫来的吧?那你愿不愿意留在雷火教?你要是留下,等以后我死了,你就是这雷火教的二把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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