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开门上车,“我干不了这个。”
王平平主动上了主驾驶开车,其余人去了后车。
“知道肆哥您心善。”
“我不善!”他强调。
“行行行,肆哥是心好。”王平平启动车子,看了一眼倒车镜,“但咱们这行也不算什么黑社会,咱们这利息不高,可不是什么高利贷,您也别抵触。”
江肆阖上眸子,闭目养神,“话多。”
王平平见他闭眼,识相的闭上了嘴。
肆哥心挺善的,他知道他方才的暴躁是因为心里纠结。
平时路过的乞丐肆哥都得给塞二百,也是钱多烧的。
宴岁提着从医院楼下买的包子和特价水果,来到病房。
张鸢女士挂着吊瓶,正靠着枕头闭目养神。
宴岁放轻步子,将东西放在桌上,看了一眼张鸢满是淤青和针眼的手背,拿起了桌上的暖水壶和晾晒架上的毛巾。
他们是病房的常驻了,这病房里有很多他们生活的痕迹,盆子、水壶,在网上买的便宜的收缩晾晒架,还有一个二手的简易折叠小床。
隔壁病床的阿姨上午刚出院,床就空出来了,估计晚上又会住进来新人。
阿姨不是病好了,而是钱耗光了,不想治了。
而他母亲,比那个阿姨也好不了哪去,肾衰竭,靠定期做透析活着,花销巨大。
加上心脏病,让这具破败的身体摇摇欲坠,不堪重负。
打了热水回来,张鸢就醒了,靠坐在病床上看着他上上下下的忙活,纠结很久,她又说出了那句隔三差五就会说的话,“要不……妈不治了。”
宴岁手上动作一顿。
她知道宴岁不爱听这话,立马说道:“你看隔壁床的刘阿姨她都……”
“治吧。”宴岁没有生气,反而语调很平常的说道:“有钱了。”
“有钱了??”张鸢一激动,扯到了手背上的针,“嘶……你干啥弄来的钱呀?”
宴岁拧干毛巾,拿开他捂着手背的手,绕开针细细擦拭,“没干什么,是有人打算资助我们了。”
“资助?傻孩子,谁会平白无故的给咱钱花呀,你是不是被骗了。”
“没有妈,你放心吧,那人我认识。”
罐罐:“是哪个有钱的冤大头呀。”
这话宴岁可不乐意听了,什么叫冤大头,那叫无私奉献的亲亲宝贝。
“妈这病已经治不好了,你还小,得好好上学,以后日子还长,得给自己留点钱,留点后路。”
放下毛巾,宴岁脸颊贴在她搁置在大腿的手背上,“我的后路就是妈妈。”
说着,有些哽咽,“我不能没有妈妈。”
张鸢心神一动,只觉鼻头一酸,眼中登时氤氲出水汽。
她哭,孩子也会哭,两人就会抱在一起哭个没完。
所以她强忍着,咽下泪去,轻声哄道:“妈不会没的……”
这话,她说着都没底,是在安慰宴岁,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在医院睡了一夜,宴岁起了个大早,给张鸢买了早餐,自己空着肚子出门了。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便看见了一条新消息。
那条消息,在他昨天下午发完自己的简单介绍后,就急不可耐的发了过来。
给了一个地址,说是体检,要空腹。
宴岁打开导航,却输入了另外一个地址。
宴岁花一元钱挤了一趟没有空调的公交,南城的夏末,倒也没有热到受不了。
和滑板社团建,潇洒一夜的江肆从繁星唱吧出来,准备去室外的停车场调车,却撞上了匆匆从公交车上下来的人。
他倒是没事,被撞的人却不稳的踉跄。
他下意识扶了一下,一抹娇躯就撞入怀中,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浅淡的肥皂香。
不同于那些大牌香水,简单的味道反倒在这个黏腻的夏日显得格外宜人清爽。
“没事吧。”他没有贪恋,直接将他扶稳站好。
低头的少年匆忙道谢,没有认出他,他倒是先认出宴岁了。
“是你。”
少年太过有记忆点,主要还是他对一个催债的客户。
宴岁闻声抬头,看见他拔腿就跑。
“喂——”江肆只是口头拦了一下,并没有实际拦他。
只是少年刚迈出两步,突然直挺挺的站在那不动了,江肆好奇的凑上去,走到人的背后,那身子突然歪歪扭扭,随着背上的背包无力的从双手滑落,那具身体以极快的速度瘫软了下去。
“喂!”语调转为急切,有力的手臂稳住那柔软的腰肢,“你怎么了?”
还钱不成,不会想碰瓷吧?
眼前一黑,宴岁感觉头脑眩晕,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像隔了层屏障,渐渐听不清,唯有自己的心跳声震耳,强烈的求生意识让他死死抓住江肆的衣服。
那昂贵的衣衫被他拽的发皱,江肆没时间追究,看着他这情况像是低血糖,连忙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还真摸到了一块糖。
是唱吧门口的服务员给的,说是可以缓解口中的酒气。
他想也没想,就撕开了包装纸,将黄色的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