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盛的心一紧,复又坐回原地,轻喃着:“小蝶,你知道是我,对不对?”
榻上的小蝶却似有所感应一般,只轻轻动了下头,不曾有其他声响。
罗盛却不放弃,他抬手轻轻抚着她紧皱的眉心,温柔道:“你莫怕,我现在去寻大夫,我一定守在你身边,不离开。”
怎么会离开呢?他好不容易才得了她的承诺,他决不放弃!
刚要出门,却听屋外传来咕咕哝哝的交谈声,罗盛转过屏风,正看到罗永和一韩远山迎面走了过来。
看到罗盛,罗永先是一惊,很快又恢复平静,简单地为他们二人介绍了彼此,就示意罗盛先随自己出来,让神医独自诊断。
“你来,母亲可同意?”
罗永直入主题。
“是。”
罗永点了点头,“那便好。”
怕他担心,又补充了句:“韩神医的医术惊人,你放心,一定会治好的。”
罗盛垂着眸,听到他如此说,立刻抬眸望着他。
罗永被他眸间的悲意一惊,怔了一下,连忙转开视线,未曾想,二弟对小蝶已是如此情深。
他轻轻咳了一下,“程将军不日就要回宫,接下来,你有什么事,可随时来寻我。”
罗盛复又低了低头,算是回答。
“好。这几日,我恐怕就不能常来此处了。韩神医识一能人,能做素车,到时候小蝶姑娘就不必日日躺在榻上了。”
“当真?”
罗盛倏地抬头,不可置信道。
罗永点了点头,“是,估计过几日会到。我需要时刻派人去迎着。”
罗盛的眼间瞬间泛酸,他连忙低首,“多谢大哥。”
罗永含笑摇了摇头,“还是谢韩神医吧。”
正说着,韩远山从里间出来,罗盛直接转身行了个礼,“这些日子,有劳韩神医了。”
韩远山见他一人守在里间,知道他与里面的那位定然是关系匪浅,旋即顺理成章地受了,而后开口道:“舟车劳顿,伤口虽有些崩裂,但比预想的要好很多。虽如今有些高热,但是,几副汤药下去,定然便会退热了。”
说话间,石榴捧着药碗走了过来,罗盛立刻上前接着,“我来。”
韩远山欣慰一笑,捋了下长须,笑道:“好好好,若得心上之人相护,定然好得更快些。”
罗盛的脚步微顿,朝他示意了下,便拾阶而上,进了殿内。
罗永抬手示意一路前行,“韩兄一路劳累,今日就在别苑歇下吧。”
韩远山挑眉看了看他,“我想回去,能回吗?”
罗永抿了抿唇,笑道:“自是不能,这一屋子伤的伤、病的病,韩兄有救世济人的心思,我想,不会愿意离开的。”
韩远山几乎要吹胡子瞪眼睛,“那是你!我只想喝酒、赏月,吃我徒弟媳妇的美食。”
“那更是不难,不日您的爱徒不是就要来了吗?这还是你亲笔写的信呢。”
“你……”
韩远山有些被他气到。若不是看他日日郁结,抽空就在他耳边唠叨,他怎么想到让莫寒来南城一趟?
不过,他也想尝尝瑾儿的手艺不假!
罗永浅笑不语。
半晌,罗永开口道:“韩兄放心,为弟不才,即日起,先担着这别苑大管事,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我无一不应。”
韩远山面露狐疑,“当真?”
他在南城初遇罗永时,他整日一副出世的模样,却又总觉得他心有念想!如今,又担下别苑这么多事务,韩远山只前后思索了一番,心中有了大致判断,却也不戳破。
“那好!若是能把宫里那些个美味佳肴通通来一遍,那便是极极好的。”
罗永拱了拱手,“自是不难。”
陛下仁孝,随行的本就又宫廷膳房的御厨,虽有伤损,可是满足韩远山的口腹之欲,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
约四五日,程莞这才虚扶着歆瑜的手臂,出了殿门。
看到罗永正茕茕孑立于院中,程莞惨白着一张脸,松开歆瑜的手臂,叮嘱道:“你去问问你舅父,可有定下离开的时间?”
歆瑜嘟了嘟嘴,“我不想回去。”
程莞的眸间尽是疼惜,“你不是很向往铁甲军营吗?怎么,变了心思?”
歆瑜抬眸望了眼旁边的罗永,低着头,嘟囔道:“万一……”
罗永低眉含笑,“公主不必担心,我既担了这大管事的责,定然护娘娘周全。”
说完,转头看着程莞,出言安慰道:“公主这是担心您的安危呢。”
程莞轻轻叹息,伸手拍了拍歆瑜,“如今已是身处别苑,无需担心。你若想进军营,便随你舅父回吧。”
歆瑜轻轻点头,屈了屈膝,“那我先去问问舅父。”
程莞略略点头,目送着她离开,转而自然地搭在罗永伸出的手臂上。如今他是管事,相处起来,仿似顺理成章了些。二人缓缓走了一段,却发现,这院中廊下,多了不少熏笼。
她目露惊讶,“这是……”
“南城多虫蚁,我想着,如今你与小蝶都还有伤在身,虽还在冬季,可防患于未然,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