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外,
铁甲军和宣城之师交战了几次,宴凌云甚是欢喜。
虽然耗时月余,但是除了最开始的两次,不熟悉地形,吃了哑巴亏,最近这连续三次交锋,铁甲军都能大获全胜。
一方面是熟悉了宣城兵士的战斗方式,另一方面恐怕就要归功于此前宋茹霜之事的鼓舞。
这场大战之后,宴凌云顾不上清理脸颊上的血迹,立在中帐之前,“今夜,不醉不归!”
众将士皆是斗志昂扬,高呼道:“好!好!好!”
姚霆也是铁甲在身,心中甚是畅快,高举长剑,一起欢呼,丝毫不顾干裂的嘴唇上传来的阵阵痛感。
瞧着酒席刚刚布置完毕,却瞧到营帐一角一名暗卫向自己示意。
回眸看着宴凌云正畅快地同将士们打成一片,他便直接抬脚走了过去,接过信件,脸色骤然一变,回了句:“我知道了。”
连着两封信,一封是阿桦的,一封是柳珺瑶的。
两封信指向同一件事,那便是:杀了宴凌云。
否则,死的就会是自己。
姚霆握紧拳头,咬紧牙根,事情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意料。原本,他想趁着战事混沌之际,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药下给宴凌云,返朝途中,引导他写下遗诏,这样才能光明正大地接宴宸入宫,扶其上位。
可是,现在看来,这条路恐怕行不通了!
姚霆回眸朝着正在庆贺的诸将,心中默默地盘算着。思索着即将到来的宣城主城之战,姚霆的眼眸蓦然变得凌厉,恐怕只有如此了。
重新扬起笑意,回到席间,朝着身旁的李文冬,高高举杯。李文冬立刻回敬了一杯。
他微微向李文冬靠近了一点,“李将军,下一战,你说,有没有可能一举拿下!”
李文冬也稍稍往这边凑近了点,“也许吧。无论如何,下一战至关重要。”
“咱们已经夺取了宣城所有的县乡,只剩下个主城。虽说是主城,但是,此前那宣川早已把主要兵力集结出来了。主城不见得会留有多少人马。”
姚霆仰头饮尽一杯酒,“是啊。若是不考虑城中百姓,其实多的是方法一举拿下。”
李文冬面色大变,“姚统领!”
姚霆尴尬地笑了下,“我是说如果。”
李文冬正色道:“没有如果,若是拿来一座空城,于我们弘国何益?”
姚霆不由得赞道:“李将军大气!”
李文冬笑着摇了摇头,“咱们都是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虽是打仗,却也不能做那猪狗不如的事情。这只是我作为一个小百姓的想法罢了。”
姚霆郑重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这么一看,他是完全不知道,他从宣川手里救出宋茹霜,其实是一个局啊!那些人,都是他姚霆手下的护卫假扮的罢了。
宣城临湖,其实,以水灌城,将会是最快捷的方法!
就看,阶上的那位,会不会选择这个方法了。
姚霆拿起桌上的杯盏,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一饮而尽。
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凉风袭来,他揉着紧皱的眉心,假装酒醉,向左右两侧笑着点头,扶着身旁的护卫踉跄着离开。
现在,他得派人去把给陛下送信的传令官,拿下!隔断他们的信件往来,才更有利于事情的开展。
剩下的,他打算等睡醒再说。
相信,与自己相比,陛下更急于拿下宣城。
无人留意到,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
果然,
次日晌午,宴凌云宿醉方醒,便盯着桌上那张羊皮图凝视许久。
“柴录,你可有什么法子?”
柴录讪笑了两声,双手奉上一盏茶,“陛下,这您就难为老奴了。让老奴贴身伺候您,老奴还是很自信的。可是这行军打仗,老奴确实……”
宴凌云抬眸白了他一眼,“孤就不该问你。”
柴录长满褶子的脸,沟壑更多了。
“陛下,这是姚统领派人寻的解酒茶,您趁热喝。”
宴凌云高举了下茶盏,嗅了一下,仿似没有什么特别的,掌嘴就要喝下。
“嘶……”
柴录连忙慌张的去拿放在帐中用以降温的冰,“老奴之过,老奴之过,只想着姚统领说趁热,没想到这么热。”
宴凌云皱着眉接过冰,将茶盏置于桌上。
柴录匆忙间,忽然将杯子带倒,羊皮图顿时湿了一片,他吓的连忙跪下:“陛下饶命,老奴老眼昏花,打翻了杯子,水淹了这宣城堪舆图。”
宴凌云含着冰,皱眉挥袖,余光扫到那水渍一点点地浸湿了整个“宣城”,忽然想到了什么。
柴录看宴凌云默不作声,连忙伸手用衣袖去擦,却被宴凌云伸手制止。
“去把姚统领叫来。”
柴录顿了一下,躬身退了出去。
当日傍晚,宴凌云和姚霆,私下里便定下了“水淹宣城”的策略。柴录恭敬地立在帐前,这才知道,自己竟然无意中被姚霆利用了。
他轻轻吁了口气,暗自忍下。
也是陛下有此想法,不然,就算姚统领有此阴毒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