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莞看着眼前的姜玉颍,感觉禁足是白关了。
她不改往日戾气,一进尚栖苑,就指指点点,嘴上说着:“姐姐这院里的丫鬟,也忒不像样子,怎么能和主子一起坐着?”
她指的是春儿,正坐在廊下和程莞一起学着认字。春儿一听,脸色一红,连忙站了起来。
程莞拍了拍春儿的手背,无声的告诉她:自己并不觉得,坐着有何不妥。
今日是姚茹进府的日子,前面人声鼎沸,后院仿若无人。程莞无事,才拉着春儿坐下,多认几个字。
只听姜玉颍又开口道:“姐姐,不若进屋来,我们说说体己话。”
眼神斜睨着春儿,程莞心下了然,提起裙摆,应声进屋。
“妹妹,今日怎么得空到我这院里?”
姜玉颍并未接话,随手摸了一下桌上的器皿,又看了一下红色木架上的古玩,“姐姐,你不担心吗?”
程莞皱眉,摇摇头。
“今日姚家那个庶女进府,位分皆在你我之上,咱们当家的主母也是姚氏女,虽说,前些日子我因着夫人关了禁足,但……”
姜玉颍摸了摸头上那亮闪闪的金簪,透着一丝骄傲,继续说道:“但她倒没有记恨我,反倒把一些贵重首饰赠与我。”
程莞立刻曲腿说道:“恭喜妹妹了,能得夫人爱护,以后在这侯府,日子必是好的。”
姜玉颍看着程莞手上的玉镯,“姐姐,你手上这玉镯,也是夫人给的吗?”
程莞点头。
“可是,那天,我记得,我并未用力,是她自己摔倒的。她不做解释,让侯爷直接禁我的足……”
姜玉颍思索着说。
程莞心道:姜大小姐,你还是带着点脑子的。
正如,自己初进府时,什么也不懂,莫名就挨了老夫人的罚!
人,总是要吃一堑长一智的。
姜玉颍整了下衣领,难得行了个礼,“妹妹想着,以后这府里,还是多和姐姐走动,毕竟,她们是亲姐妹,无论如何,和我们是隔着一层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有我们两个互相帮助,日子才能好过。”
程莞笑了笑,“妹妹说什么呢?这侯府又不是虎狼窝。不过,侯爷事忙,以后咱们相处的时光确实多着呢。”
姜玉颍以为程莞这是应下了,吩咐身边的嬷嬷和丫鬟出去,拉着程莞坐在椅子上。
悄声说道:“姐姐听说了吗?”
“前些日子,姚茹睡在书房一事,大概是有人在书房动了手脚。”
程莞故意一惊,“什么?”
其实,程莞之前已经让春儿打听了一番。
主要是因为,在南城时,宴凌云就不是那么容易酒醉的人。他们经常在放学后,和铁勒青大哥他们,在酒肆饮酒,鲜少见到宴凌云醉的不省人事。像书房之事,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是,既然发生了,那这个意外,必然有其他的意外因素存在。
就算,姚茹和自己衣裙相似,但是,如果真的醉的厉害,那应该是什么也做不了了,而不是还能行云雨之事!
春儿毕竟年幼,转了几天,零零散散听了些消息,大约就是:书房以后除了周管家专门监督,另单独指派了细心的桂枝打扫。
春儿绘声绘色的模仿着百合,“她不就是把桌子缝也打扫了吗?有什么了不起?”
程莞看着春儿表演,笑得肚疼。
想到此,程莞觉得,那个桌子缝必然是有什么东西,她不露声色,“妹妹切莫乱说,这侯府人多眼杂的。”
姜玉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真的,我花了银子的,让我娘家带来的丫鬟如夏,专门买通了厨房的一个婆子,这个婆子和那个百合一起吃酒时,听她醉酒嘟囔道:桂枝只是在桌缝里发现了一节香,是运气好罢了,还说什么有特别的香气,引侯爷多思,觉得她细心。”
“后来,如夏跟门房聊天,当天,周管家就急匆匆请了郎中进府。”
说完,姜玉颍调整坐姿,“只是,这事,到现在为止,侯爷还没有明着说出来。”
程莞连忙“嘘”了一声,“今日府内人多,咱们是上不了台面的,妹妹切莫出去乱说。听侯爷安排便是。”
姜玉颍撅了撅嘴,有些鄙夷,“姐姐,你不要太怕事了。”
程莞苦笑,“我自是不能和妹妹比的,如今,我才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不像妹妹,内有侯爷,外有兄长可以倚靠。”
姜玉颍一听,面露得意,忽又叹气,道:“姐姐不要妄自菲薄,我父母兄长,皆示弱,这侯府,我们两个一定要互相为助。”
程莞点点头,心里想着,我本也有父母弟弟,如今……
她为难的说道:“我势弱,如何助你呢?如今,侯爷每来一次,厨房还送着避子汤呢。”
姜玉颍大惊失色,“什么?夫人已经有孕,你为何还要喝避子汤?”
程莞苦笑着摇摇头。
姜玉颍握拳说道:“就知道夫人不像表面那么好,你就该向我学着些,过于温柔,就会被她任意拿捏。”
程莞点头称是,目光却扫到她那根亮闪闪的金簪,那不是实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