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过年,案子往下一放,过了年有了新案子,这案子说不定就成悬案了。不能一连两件案子都成悬案吧!
叶芝拍脑门,“看来只能广而告之了。”
赵柏问:“何意?”
叶芝反问:“赵大人难道忘了,咱们以骨描像之事?”
“是啊!”赵柏笑道,“以前光骨头都能画成像,现在这具尸体还有些皮附着,总比骨头好画出像吧。”
二人说干就干,连忙赶到义庄,给半腐干尸画像,一画就是上千份,“把这些贴到各个巷子口,总会有人认出来。”
画像的效果果然很好,衙门张贴后第二天就有人找到大理寺,门阍把人引进到叶芝等人面前。
一个年轻的小娘子揭的画像。
张进问:“他是你何人?”
小娘子未语泪先流,“是我哥哥。”
滕冲上前问,“你怎么确定是你哥哥?”
小娘子解释:“画像人脖子与耳朵相交处有一颗黑痣,本来看画像就挺像,再看到它,我确认定他就是我外出挣大钱的亲大哥。”
说起这颗痣,尸体半腐烂,原本这颗痣不显的,不仔细看就以为是烂斑,叶芝琢磨后把它放在了画像上,果然有特征,更便于人们认尸。
叶芝等人连忙把小娘子带到义庄,一看到半腐烂的衣裳,再看到那个绣着并蒂莲的靛蓝缎面荷包,她拿到手里,双手捧到面前,泪流满面。
“大哥……大哥……是我的大哥……”
叶芝皱眉,妹妹给哥哥绣并蒂莲荷包?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是作为办案人员,她还得表现的不动声色。
一直等小娘子哭够了,叶芝才问案。
“姓名,家住哪……”
小娘子一一道来。
“我家姓沈,住在皮坊街,经营一家小小的皮货铺子,我家的皮货铺子主要是把客人拿来的鲜皮鞣制熟皮然后再给客人,就收个手工费,是地道的手艺人。
沈家在皮坊街有三代了,到我哥是第四代,我哥的手艺完全继承了我爹的,甚至我爹说,我哥哥是青出于蓝而胜蓝,他的手艺比爷爷还要好,所以沈家的生意一直不错,我家的小日子在皮坊街也算不错。
可是……”
沈小娘子似乎陷入到什么难以启齿之事上。
毛皮的熟制又称硝制或鞣制,是把生皮转变为熟皮加工的一个过程,在古代,确实是门吃饭的好手艺。
叶芝见她迟迟不肯说,深吸一口气,“沈娘子,你不说,让我们如何找出凶手?”
“也罢!”沈小娘子深深叹口气,“说来话长,作为手艺人,特别是毛皮硝制,受季节影响较大,秋冬是旺季,但春夏不能不吃饭吧,我哥哥与人合伙贩瓷碗卖,春上,贩一船驻在运河边,虽然挣的不多,但每天都有进项,日子也过得下去。
三年前,我哥哥经常夜不归宿,我嫂子不安,就管他,大人们应当知道的,经常在外面跑的男人那里肯给婆娘管,两人天天吵架,吵得邻居们都听不下去,后来我才知道,我哥哥姘上了有夫之妇,挣的钱全给她花了,甚至还要休了我嫂子,我父亲已经病逝,只有一个老母,家里孙儿孙女齐全,我娘怎么会让儿子在外面勾三搭四,便让他回来,不准再卖瓷器,开始哥哥不肯,后来,我老娘要寻死才把哥哥镇住,可是没过一段时间,哥哥说皮坊街上硝皮的太多了,挣不到钱,他直接去西北收皮回来硝,省得买别人的皮子贵挣不到钱,结果这一去竟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为何没去衙门报失踪?”
“去年冬天,我哥哥托人寄过信回来,所以我娘、嫂子以为哥哥与女人私奔不要我们了,整天在家里以泪洗面……”
沈小娘子再次泣不成声,“要不是看到你们张贴的画像,根本不知道……不知道他已经遇害了……”她跪到干尸前,趴在地上痛哭。
没了老父,哥哥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没想到竟被人杀了,这三年,老中青三个女人的日子肯定很难吧!
叶芝摇头叹息。
“既然确定是你哥哥,在这里签个字。”
赵柏拿着文书让沈小娘子签字。
沈小娘子签好字后,跪在众人面前:“请大人为小民做主,抓住杀我哥哥的凶手。”
“凶手肯定要抓的。”叶芝问:“你哥哥的姘头是谁,你知道吗?”
沈小娘子摇头,“哥哥在外面的事从不告诉我们。”
古代大男人主义,叶芝相信这话,她又问,“那跟他合伙卖瓷器的男人你知道是谁吗?”
“知道,这人到我们家喝过酒。”
叶芝找到了与死者沈彪一起贩瓷器的合伙人——朱鹏,一个三十出头的小商人,人长得精明市侩,一张嘴,都是和气生财,挺会来事的。
叶芝面带微笑,没接他的话,看了一圈他家宅子。
二进二出,光一个进门的照壁就比普通人家建的高大厚重,一看就有家底,算是小康家庭了。
叶芝一点也没客气的坐到主位,主人说话就是不接话,一直到有妇人送茶过来,她接过茶水喝了才开口,“朱老爷还记得沈彪吧!”
“记得,当然记得,怎么啦?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