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刘侍郎的家中。
一阵“叮当,哐啷”响起,哦,又是一位桌面清扫大师。
“混账——”
“这皇帝小儿未免也太过嚣张!”中年男子怒吼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
“封太子那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问过我们的意见!?”
外头的下人,一个个低着脑袋,缩紧了脖子,生怕再听到主家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语。
“父亲,您请息怒。”说话的,正是刘大人的儿子,刘强。京城谁人不知刘大人这位在花楼里睡过头、误了考试时辰的儿子。
曾经在姜鹤堂选后的宴席上,他的妹妹,刘依依,还因一盆花与当时的状元之妹——陶有喜闹得不可开交。
当时,刘依依还说呢,他哥哥刘强可是秀才,宰相gin苗。全京城大概也只有他妹妹觉得他厉害了吧。
所有人都说,刘大人这样的好官,怎么会有如此好色、无能的儿子?
每每刘大人都会笑着回复大家,“哎,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求望女成凤、望子成龙,只要孩子平安长大就好。”
刘大人看了眼说话的儿子,舒了口气,“好在你小子,没让爹失望,无论是与那些人的纨绔儿子交往,还是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扬州瘦马,你都做的很好。”
“多谢父亲教诲。”刘强弯着腰,朝刘大人鞠躬一礼,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他面上的神色。
这两人间的氛围,不像父子,倒更像上下级。
“姜鹤堂那小子,居然如此行事,怕是马上就要查到我头上了。”
“父亲您请放心,那些尾巴儿子早已扫净。”
刘大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做的不错,现在倒是能狠下心了?”
从前不过是让他毒哑几个下人罢了,都哆哆嗦嗦半天,一连高烧半月,做了好几夜的噩梦。
刘强咽了咽口水,“是,儿子从前…性子过于懦弱了些。”
刘大人哈哈大笑,“好样的!不愧是我刘宝亮的儿子!想我刘氏也算后继有人!”
刘强恭敬应是。
“当年,令你错过秋闱之事,你可还怨恨父亲?”
“回父亲的话,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儿子早就忘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和心痛,随即,便又像个“好儿子”了。
刘宝亮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惊觉自家儿子不知不觉已经长那么高了吗?
却还是轻咳两声,掩盖住自己的不自然,“成大器者,又岂能被这些小事儿所束缚?为父相信你,必定能光复我刘氏一族的荣耀。”
看着越来越高大、越来越有能力的儿子,他还是免不得感受到自己的苍老。“你下去吧。”
“是。”刘强退到门口,才转身离去。
刘大人独自坐在书房,想着这几十年来的筹谋,“我不会错的,他会感谢我的。”
原来,刘氏一族,在前朝时,也算是一家独大的家族。曾经出了好几代的皇后、太后,数十位一品大员。
只是这些年,愈发萧索了,作为嫡系一支的刘宝亮,如今也只是个正三品的礼部侍郎,更别说旁支混的如何了。
此前,关于袁天真和姜宥尚之间的谣言,便是由刘大人主导,各大官员相互掺和而成的。
——
太后经过几天的调理,感觉身子已经好多了,特宣华得兴再来诊一次脉。
其实他每天都会来诊脉,只是今日是明月提出想要拥有一次“痊愈”仪式感,一群人又忙活起来,装点一番永寿宫,甚至备下了酒席。
姜鹤堂、袁天真、欢哥儿、明月、明阳、太后…就连小滚滚都穿上了新衣服,等待今日的痊愈宣判。
华得兴也配合演出,毕竟前些日子实在是被关的有些郁闷,如今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一天说不够八百句话,似乎都睡不着。
“恭喜太后娘娘!贺喜太后娘娘!余毒已清,娘娘的身子骨甚好!还能再活五百年!”
这话说的,跟那把出喜脉的太医一样。
众人都不知这“痊愈”仪式要如何去做,便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太后娘娘起先也只是为了满足小明月的心愿罢了,如今看着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忙让许嬷嬷拿出备好的金叶子,递给华得兴。
明月还拿出特地准备的礼物,交给华得兴,首先是一面锦旗,“多谢华太医,妙手回春铸华章,医德高尚暖心房!”
华得兴显然不太喜欢这过于夸张的旗子,但还是笑纳了,“多谢小郡主。”毕竟她私下送了自己只有大熊国才有的珍稀药材,拿人手短嘛~
至于明月为什么会愿意送,自然是因为一方面她不会用,另一方面,给到华得兴手上,最后还不是要回到自己手上吗哈哈哈哈哈!双赢!
接下来,便是大家的一顿恭喜,以及明月几个献上提前备好的礼物。
这仓促却满满爱意的“病愈”仪式,冲散了围绕在宫中,这半个多月来的阴霾,每个人都像提前过年了一般,借着太后娘娘的病愈,许多人都许下心愿,准备一起迎接健康的体魄。
一通忙活下来,两个孩子都累的不行,趴在太后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