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麦香吃完饭就返回自己的房间去了,男人在酒桌上喝酒,她不会掺合进去,等到他们吃完喝完,自己过去收拾一下碗快就好。而且有自己在旁边,他们说话都会刻意许多,这就没必要了。
叶晨别看表面笑着跟李建斌虚以委蛇,其实在心里极度瞧不起这个男人。因为在原世界里,李建斌和刘洪昌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一次饭局,那时的李建斌,表现的可完全不是什么恭恭敬敬的态度,而是一副纡尊降贵的派头,空着手来的,因为在他眼里,以我的身份,能跟你吃这顿饭都是我看得起你。
而且当时李建斌和刘洪昌之间也讨论过同样的话题,李建斌直言不讳的告诉刘洪昌,我就是喜欢你媳妇,还没忘了她。这完全就是对一个男人赤果果的羞辱,因为从骨子里,李建斌就没瞧得起刘洪昌过。两人地位上的差距,让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对其进行挑衅。
其实要说李建斌有多喜欢何文惠,那都是在扯澹,他更喜欢的是他自己,今天他在自己面前的人间清醒,更大程度上才是他的肺腑之言。因为他很清楚,离开父母关系的照拂,他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根本就不可能给什么王室长去当秘书。
李建斌对于何文惠,更多的是当初青春年少时的见色起意而已,他只是对其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对于承担抚养她家人的责任,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这个家伙在本质上没比何文惠强多少。
李建斌跟许娜才是天上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因为这两个人,都自命不凡,对于何文惠一直持有的都是俯视的态度,尤其是在何文惠退学之后,更是断了往来,从此江湖是路人,把冷漠两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叶晨“滋熘”了一口酒,然后用快子叨起了两颗花生米放在嘴里咀嚼着,然后对李建斌说道:
“建斌,其实你妈妈当初执意分开你跟何文惠,我还是能够理解的,毕竟作为老人还是看的要比你清楚。我以前是二食堂的,这你是知道的,我的徒弟都在那边,何文惠工作的服装厂里,我的朋友也是不老少。
这些年里我哩哩啦啦的听他们跟我说过何文惠的情况,当初你真要是跟她在一起了,恐怕你现在的工作都得黄了,说的再严重一点,可能父母都会被他们家办的事情给气出个好歹来。”
换了外人用这种好为人师的语气跟李建斌说话,李建斌可能直接就会拂袖而去。忠言逆耳你也得分个对象,如果对身份比你高的人说话这么不客气,那纯粹就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历史上这样的名人无一不是作死的小行家,不是谁都跟魏征似的,得到李世民一样的待遇。
可叶晨不在乎这个,说到底你也就是个室长的秘书而已,我平日里又求不到你什么。你就算再有本事,也不至于能给我找什么麻烦,我这些年所打造的关系网,不是你一时间就能攻破的。
可我要犯起坏来,不说让你工作不保,也不会让你太好过,而且是全国闻名的那种。毕竟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一个文人,真要是把你的那些破事儿艺术再加工,写进文章或者是小说里,就是恶心都能恶心死你。
李建斌在外人面前一直维系的是一个深情的人设,所以他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对着叶晨问道:
“洪昌大哥,文惠家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叶晨拿起桌上的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吐出了一个烟圈儿,然后说道:
“八三年那会儿,我刚好大四,学校的课程不算太忙,就跟你嫂子回了一趟宁州,当时去二食堂看望以前的工友,从他们的口中得知,文惠家的老二和老三,一个因为抢劫,被判入狱七年,一个因为杀人,被判入狱十八年,更离谱的是她们家最小的那个,当时还在上小学,去农村帮农的时候,把人家的牛棚给整着火了,可以说她们家的那几个,就没一个消停的。”
李建斌听得直咧嘴,一脸的难以置信,这种事情普通人家只要摊上一桩,都会大伤元气,更何况是接二连三的发生。李建斌被惊的半天合不拢嘴,过了片刻,这才对着叶晨问道:
“洪昌大哥,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也太离谱了!”
叶晨对着桌上的烟灰缸弹了弹烟灰,然后笑着说道:
“别说是你,当时就连我都觉着离了大谱,不过好歹我在宁州的朋友还不少,当时我从厚墩子媳妇高俊玲的口中得知,这一切都是属实的,哦对了,你可能不知道高俊玲是谁,她是文惠母亲在服装厂上班时的徒弟。”
李建斌从叶晨嘴里听到了高俊玲的名字,这才确认叶晨没有危言耸听,因为李建斌是知道高俊玲这个人的,当初何文惠放榜的时候,母亲在省城的医院里做手术,陪同的不是别人,正是高俊玲,现在看来,叶晨的话是可信的。
然而冰冷的现实,却让李建斌一阵后背发凉,自己当初如果没有母亲的阻止,真的跟何文惠在一起了,面对着她那样的家庭,自己真的有勇气坚持下去吗?恐怕大概率会坚持不下去的,因为她们一家实在是太能作了,就像叶晨说的那样,如果自己真的跟何文惠走到一起,自己这辈子基本上就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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