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元帝去了明珠楼的事,很快就在权贵圈中传开了。
本就因为暖锅生意好起来的明珠楼,生意更加好了,且来吃饭的都是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
柳如烟一边打着算盘一边笑得嘴都咧到了后脑勺,陈宝珠撑着下巴盯着那拨弄算盘珠子的芊芊玉手,忍不住在心里叹道:这般好看的手指,就是该用来打算盘!
这般岁月静好的日子没过多久,一声尖叫响彻了明珠楼。
陈宝珠和柳如烟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之色。
“明珠楼的菜有毒——”
“大家快别吃了——”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尖叫声还有哀嚎声。
陈宝珠和柳如烟艰难地穿过人群,来到了出事的那一桌。
“大家先往旁边散一散,不管怎么样先救人要紧。”陈宝珠提高了音量。
周围人瞬间安静下来,有的人还顺带往旁边让了让,她这才看清面前的情景。
桌子上还有许多没吃完的剩菜,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躺在地上,嘴边还有些许白沫。
男子的头正躺在一个女子腿上,那女子哭得泣不成声,她们旁边还有两个总角小儿,也都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很明显这是一家四口,陈宝珠若是旁观者定然也会同情这一家人的。
可此刻她的心却不断在往下沉,有人要算计自己!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那个女子突然朝着她的方向扑过来。
“是你害死了我夫君,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她声音凄婉,听得旁边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揪心。
陈宝珠后退一步,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这位娘子,我观您夫君还有得救,我这里有一位大夫或许可以解了您夫君中的毒,不知……”
不等她说完,那女子就打断了她的话:“你休想再害我夫君,我不会再让你接近他半步!”
陈宝珠刚才因为这一家四口的穿着,猜测有人要陷害自己,如今看着女子的行为,又在心底肯定了刚才的猜测。
为了陷害自己搭上一条人命,出了齐家她想不到别人了。
这些权贵可当真是视人命如草芥,怪不得熙元帝要打压他们,陈宝珠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你说我要害你夫君可要讲证据。”陈宝珠环视四周一圈,“他是在我明珠楼倒下的不假,可谁能证明是吃了我明珠楼的东西,才中的毒?”
她指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说:“这些人都是我明珠楼的食客,为何我只害你夫君不害他们,你夫君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图谋?”
她话音刚落下,那女子面容也变得难看,她伸手捂着肚子躺在了地上,随着她的动作明珠楼内的人,都脸色惨白的蹲了下去。
陈宝珠心下一紧,扭头对柳如烟说:“快去把胭脂叫来。”
等了半天没有听见回应,她转过身才看见柳如烟也躺在了地上。
好一个齐家,为了算计自己竟然下了这么大的手笔,他们怎么不干脆把自己毒死算了?
不等她多想,一群官差就跑了进来,领头的是个国字脸的捕头。
“明珠楼的东家在哪,跟我们走一趟。”那捕头一进门就喊道。
楼里躺了一屋子的人,唯有陈宝珠是站着的。
不等她回答,那捕头立即冲到了她的面前:“凡请陈娘子跟我们走一趟。”
陈宝珠没有动:“你们难道不应该先救中毒的人吗?”
这些人的目标十分明确,一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看他们面上的表情,并不担心这些中毒的人,那就说明他们中的并不是什么要命的毒,毕竟酒楼的客人大多是五品以上的官员,齐家人就是再嚣张,也不可能为了设计自己将他们全杀了。
陈宝珠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她面上却没有显露丝毫。
“这是官府的事。”那捕头冷哼一声,“明明是你给他们下的毒,却一副想要救他们的样子,陈娘子不去唱戏当真是可惜了。”
酒楼的人刚倒下,这些捕快就进来了,就好像在门外等着的一般,再加上他们一进门就直接冲着自己来了,陈宝珠知道这趟官府之行自己怕是跑不掉了。
“走吧。”她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在心里默默给他们道了个歉。
下毒的虽然不是自己,但他们现在受的苦却也是因自己而起的。
那捕头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京中的娘子谁听见去官府会这般淡定啊,她难道不该先哭着喊冤再求自己不要带她去衙门吗?
“怎么,官爷这是还准备在这里多欣赏一会这些官老爷的狼狈之姿?”陈宝珠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嘴角扯起一抹嘲讽。
那捕头心下微惊,躺在这里的哪一个是他得罪的起的?
若到时候这些官老爷为了面子,找自己秋后算账,那他怕是只能卷铺盖回老家了。
“赶紧走!”他低着头招呼自己的同伴,恨不得将脸埋进了土里。
他如今这猥琐的模样,跟刚才进门时那个威风凛凛的捕头判若两人。
陈宝珠抄着一双手跟在他们身后,仿佛自己才是押送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