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她的眉心直跳。
她偷偷把手里的布袋塞进了玉露的手里,朝她使了个眼色就让她先离开了。
等人走后,这才低着头跟在习如心身后,手上悄悄摸出了上次用剩的毒粉。
“只盼着那位师叔祖不要看穿她的小把戏才好。”
跟着习如心来到主峰的偏殿,贺容儿不敢乱走,就老实地待在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此时的掌门不在,估计是去忙别的事了。
贺莲儿正躺在一张床上,身上厚重的华丽大氅已经脱下,露出里边金线织就的浅黄色罗裙夹袄。惨白着一张脸,活像个随时会断气的瓷娃娃。
林泽的视线在她的衣衫上停留了片刻,伸出手搭上了贺莲儿的手腕。
片刻后,他的眉心皱的更紧了。
这脉象甚是奇怪。
连他研究病理那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脉象。
他回头看向贺康城问道:“这孩子平日里经常这般昏倒么?”
贺康城忙摇头:“不,以前不这样的。也就是在半年前才突然昏倒了一次,我们夫妻俩翻找了不少医术都没办法。
后来我们去山下寻来一名医,那名医说莲儿这是得了心疾之症,需要用与她血液同源的至亲的血液做药引方能治愈。”
贺康城的话刚说完,习如心就从角落里把贺容儿拽了出来。
“师叔,这是小女贺容儿,是莲儿的双生姐姐。日前我们想用她的血救莲儿,可是不曾想这孩子以前被人下了毒,血液不能用。您医术高超,可否帮忙解毒?”
她也是存了私心的。这毒他们夫妻俩不是不能解,可光是收集材料就需要很长时间,恐他们的莲儿等不了那么久。
林泽在听说用至亲之人的血液时,心里就泛起了嘀咕。
据他这么多年治病炼药的经验,若非受到了诅咒或者中了蛊,很少会用到人血炼药。
他阴着脸再一次看向床上的贺莲儿,正打算再仔细把一下脉的时候,床上的人醒了。
贺莲儿一醒来就看到一个老者坐在自己床边,吓了一跳。
刚要开口驱赶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爹娘,回神时才认出老者的身份,背后吓出一身冷汗。
她这一次晕倒纯属意外。
日前为了装病给自己服下了过量的药物,可是没想到爹娘研制的丹药没用上,贺容儿的血也没放成。
正在懊恼之际,就得到了师叔祖提前出关的消息。
家人原本劝说她在家里休息,可她想要在师叔祖面前刷刷存在感,给师叔祖留个好印象,谁知错判了身体的承受能力,大典没结束就晕了过去。
更让她没预料到的是,师叔祖竟然亲自给她把了脉。
贺莲儿低着头偷瞄床前的老者,心里慌得不行。
据闻师叔祖是灵界医术第一人,她担心自己的小把戏被发现,届时她如何跟家人解释?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师叔祖沉声说道:“这丫头的脉象有些奇特,老朽自认行医无数也是未曾见过,等老夫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眼下这丫头既然已经醒了,暂时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回去好好休息便是。”
贺莲儿心下松了一口气。
可是她的心还没有放下,就又听师叔祖对着站在门边的贺容儿说道:“让那丫头过来,我帮她看看。”
贺容儿正走神,突然被点名,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身边的贺星文靠过去一点,使劲儿撞了她的胳膊一下,这才把人拉回现实。
贺容儿捂着被撞疼的胳膊,狠狠地瞪了贺星文一眼,这才慢慢地走到了师叔祖面前。
她小心地抬眼看向老者,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带着小心翼翼。
林泽一抬眼就对上了贺容儿那双小鹿般的眸子,心中一震。
这双眼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是仔细看了下这孩子的骨龄,随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都一百多岁的老头子了,上一次出关时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怎么会见过这个六七岁的小丫头。
他朝着贺容儿伸出手:“把你的手伸出来。”
贺容儿依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林泽搭上脉闭目查看,越查心里越是疑惑。
最后他睁开眼盯着贺容儿的小脸问道:“你没有灵根?”
贺容儿刚要点头,贺康城就一脸愧疚地站出来解释。
“师叔,这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灵根,当时无天尊者曾断言这孩子是个灾星,被我们送去了人界抚养,前些日子因着要救治莲儿才接回来的。
您放心,只要莲儿的病好了,我们就把她送回去,定然不会让她污了七玄门的名声。”
林泽蹙眉。
他有说这孩子污了七玄门名声了么?
世上哪个亲生父亲会如此嫌弃自己的孩子?
还有他那个师侄,怎么哪哪都有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能掐会算是么?
就算是掐算出什么,也不能凭借一句话就毁了一个婴孩的一生啊。
作孽!
此时远在人界游历的无天尊者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揉着鼻尖小声嘀咕:“是谁在咒骂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