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面见圣上的英国公是不知道家门前发生的事儿。
他只一心想要见到圣上,好好告一下广昌侯这个老小子的状。
养儿子养出这么个废物点心来,还想让他的宝贝女儿嫁过去?
痴人说梦!
心里这么想的英国公,面上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偏殿候着,等圣上召见。
英国公倒也没等多久就听到里头有动静了。
他抬眼看,来了一个头戴红顶身穿深褐色团云纹袍太监服的人。
英国公对来人着急地问道:“海公公,圣上可得闲见见臣吗?”
来人正是海贤,荣安帝身边最为心腹的太监总管,亦有二品。
海贤闻言,笑得分外和蔼可亲:“英国公请吧,圣上请您进去呢。”
英国公立刻对着海贤一拱手,迈开大步子就往文和殿里进,一边走还一边喊着‘臣求陛下做主啊。’
海贤神色一僵,英国公今日着行状可着实叫人意外,但他好像又在哪儿看到过这么熟悉的一幕?
哪儿来着?
荣安帝正处理完了边境报安的折子,就听到他的爱卿大臣哭嚎着进殿来了。
“爱卿……”
“陛下!”
英国公这么大一只,就‘扑通’一下跪在了大殿中央。
海贤往荣安帝身边走的步子都顿了一下,忍不住回头,惊诧地看向英国公。
他实在也是在御前多年,已经许久不曾露出这样惊讶的表情了。
英国公……这是真受了什么大委屈?
海贤将信将疑地回到了荣安帝身边站好。
荣安帝也是不解,皱着眉头看向英国公:“爱卿,有话好好说,先起来。”
英国公一脸执拗地昂首看着荣安帝:“臣不起来,臣就跪着说。”
荣安帝点点头,准了。
他其实是个有点随性的人,既然英国公说不起来,那就跪着说吧,这么大一只,跪一跪也没什么大事。
英国公见状,直接开始哭诉:“陛下!臣当年识人不清,为小女定下了一门婚事,如今小女还没及笄,那混账王八羔子又是私会又是南风馆,简直不堪入目!”
“他私会就算了,还私会的是臣小妾接来府上小住的侄女!他什么意思!他这是在打臣的脸哪!”
“老臣一把年纪了不算什么!可老臣是陛下的臣子,这臣子丢脸也是给陛下丢脸,他简直目无圣上!狂妄至极!”
“还有他爹!段戬那个王八蛋,养了个喜欢男人的儿子,不早些来找臣退婚,还敢带着人到臣家门口去威胁臣!”
“老臣苦啊陛下!小女出生四岁不到就没了亲娘,臣是辛辛苦苦拉拔她长大,要让她嫁给这么个东西,老臣还是死了算啦!”
英国公说着说着真的委屈起来,大脑袋四处看看,寻了根看起来很结实的柱子,就准备撞上去!
海贤大为震惊,拂尘一扬,连忙尖着嗓子叫起来:“快!快拦住国公爷!”
又七八个御前侍卫上去抱住英国公,拉手抱脚的,拦腰的,那场面混乱得让人不忍直视。
荣安帝看着啼笑皆非。
英国公还有空看一眼荣安帝的脸色,见荣安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顺势就被那七八个御前侍卫摁倒了。
荣安帝好笑地看着英国公,“爱卿这是来演戏给朕解乏的吗?”
英国公不好意思地爬起来挠挠脑袋,老实跪着了。
“老臣说的句句属实。”
“胡扯”荣安帝哼笑一声,“你敢再自称老臣一句,朕今日就命人把你胡子拔光。”
“嘿嘿,陛下宽仁,臣不说了,但臣的委屈是人人皆知啊!”
英国公张着嘴干嚎,不见得多委屈,声音是真的大。
荣安帝揉揉额角,“别叫了,你说这件事朕也有所耳闻。”
英国公几乎是瞬间变脸,端端正正地对着荣安帝磕了个头:“都是臣的错,是臣识人不明,才有今日,求陛下金口玉言,救救臣吧!”
英国公原本没有想过要把这件事闹到御前。
是姜二爷提醒了他,这件事最好就过一过圣上的眼。
只要圣上同意了,日后再有什么,也不怕广昌侯府闹。
毕竟事情是圣上点头准允了,英国公又是受害的一方,广昌侯府就彻底没了作妖的可能。
姜二爷对广昌侯的人品不抱有任何期望。
准确的来说,是姜二爷不对广昌侯府任何人的人品抱有任何期望。
更何况是在这种利益如此明显的事儿上,姜二爷根本就不想去赌这个可能。
他只要有能力,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都要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今日小患,未必来日不会致命。
面圣,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再者,英国公遇事就找圣上裁决,若还得到了圣上的许诺,也可叫人看明白英国公在圣上面前仍旧可靠。
并不会因为结了宣王这门亲事,就被圣上列入防备之臣。
荣安帝对心腹的事比较关心,在福王府宴会上,这件事就已经被报到圣上面前了。
报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薄阳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