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桂花趾高气扬地来到黎振海家,摆出一副妇女主任的派头,“二胎超生,交罚款吧,又是个丫头片子,可真是千金啊!”
黎振海把准备好的信封递给她,“孙主任,当面数数,给我开个收据,别到时候说我们没交钱,还来要!”
孙桂花还想挖苦几句,看着黎振海不客气的样子,闭了嘴。
罚款1000元,那是当时最高的罚款了,好多人家也就给二三百,真的交不起。那些二胎生了儿子的有给500元的,生丫头的不少都藏了起来,像黎振海他们这样大大咧咧生二胎,不惧怕罚款的是少数。
老二长的黑瘦,和她姐姐对比一看,都不像一家的孩子。黎明雨很喜欢这个小妹妹,摸摸手,摸摸脸,妹妹除了哭就是吃,她依然很喜欢。
黎明雨叫胖丫,这个不能叫瘦丫,直接叫了二丫。
二丫的学名,黎振海翻了很久的书,要和姐姐黎明雨有些关联,意境还要好,选了很多也不合适。
“二丫出生晴空万里,叫黎明晴也不贴切。”黎振海念念叨叨。
二虎子和玉芬来看兰芝和孩子,振海和他探讨孩子取名字的问题。二虎子看着二丫黑溜溜的眼睛,相当有神,皮肤虽然黑点,看起来挺可爱。
玉芬抱了抱二丫,“兰芝,这二丫像了爸爸啊,一点也不像你!”
金兰芝笑了,“肤色最像她爸,这长大了能嫁出去吗?一个黑得发亮的姑娘!”
玉芬说:“女大十八变,现在黑,没准以后比她姐姐还白呢!”
黎振海从姑娘的小黑脸上看到了墨色,“二丫就叫黎墨雨吧!”
这个当爹的现在还不知道,等到黎墨雨小朋友上学的时候会被人笑话,叫黎黑鱼,只要有人说她黑,就揍人,后来成了学校的“大姐大”!
二丫满月之后就经常抱出去玩,不爱哭,也不怕人,相当的好带。街坊邻居看到这个黑溜溜和黎振海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孩,才发现当时造谣金兰芝和别人有一腿是多么的可笑。
最近工厂的销路不太好,能买得起机器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家手里没有多少钱。买了机器的人,自己成了苦力,领着别人给的微薄的工钱,整日在地里奔波。机器还容易坏,工厂里的工人每日相当忙,修旧机器,处理客户投诉之类的。
庞有道自从开上了拖拉机,用新型的农具,揽了20多家人的农活,一天几乎长在拖拉机上,脸晒的相当黑,一手黑色的油渍。20多岁的他,看起来有30多岁的样子。
王雅兰日渐消瘦,一个人伺候家里十几亩地,凌晨4点就下地,到家都黑天了。还要自己做饭,看孩子,简直苦不堪言。
工厂的销路难题,阙长久相当愁,他想和爸爸刘安家问问情况,又不好意思。刘安家几次来信,邀请他们一家四口去北京发展,工作都给他找好了,让他把工厂转给黎振海算了。
自己家又不缺钱,何苦在农村生活,到了北京,孩子们的教育条件要好很多。
阙长久从小到大距离父亲就很远,一种天然的说不清楚的隔阂让他很难与父亲相处,尤其母亲英年早逝,是他永远解不开的疙瘩。
从父亲的几次来信中,他也大概能拼凑出父亲的现状,在设计院上班,职务挺高,导师李秋实还给他派了不少科研的任务,甚至还有施工的工程。
他后娶的媳妇金玉怀孕过一次,结果不到3个月就胎停流产了,医生说以后没有生育的可能了,快到更年期了,各方面条件都不允许。
金玉哭得死去活来,想要长久家的儿子来陪她。
长久媳妇知道老人的想法,她比较支持一家人来北京。这样儿子还是自己的,不会成为爷爷的小宠物,毕竟孩子教育问题很重要,不能都指望老人。
在工厂连续亏损了一段时间,黎振海即将毕业分配的时候,阙长久提出自己要去北京发展,说要把工厂的股份卖给黎振海。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黎振海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可他没想到是在工厂发展困难的时候,阙长久要撤资走人。
黎振海拿了毕业证,匆匆赶回家中,自己毕业要分配到哪里,他都没顾得上问。
金兰芝看到黎振海一脸愁苦地回来了,忙上前去问:“这是舍不得大学了,咋还愁眉苦脸的,终于毕业了,该庆贺一下啊!”
黎振海把阙长久要撤股的事情告诉了金兰芝。
这几年自己忙着科研,工厂又不景气,没有存下多少钱。
“兰芝,如果他撤股,咱们收购他的股份,需要至少20万元,上哪里去筹集呢?”振海叹口气。
“不要着急,大不了我去当总经理,农机厂那点活,还真难不倒我!”金兰芝自信满满。
她从柜里把自己的梳妆匣子拿出来,拉开匣子上面的抽拉式的木头盖子,取出一本存折,递给振海, “你看看,咱们的账户余额够不够?”
黎振海数着存折上的0,存折上竟然有 30多万元。
“兰芝,你咋能有这么多钱?”黎振海诧异。
“一部分是我的稿费,一部分是你的小发明专利钱啊!”
自从开农机厂之后,兰芝学到不少东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