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大舅母王氏的声音。
王氏出身于江南一书香门第,素日说话都是端庄有礼的,表面上待梁氏这个婆母和其他妯娌都是客客气气的,林梓璃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生气。
为母则刚,林梓璃寻思定是梁氏又作了妖。她这般气急,怕是已经被逼急了。
屋里都是女眷,又提到做小,该不会是梁氏起了把祈昭韫送给李章的心思吧?
林梓璃无声冷笑。
她早该知道梁氏就不是个怜惜孙女的好祖母,刚这头算计完她,另一头就算计上祈昭韫,在她眼里,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血缘亲人不过是随手可丢的玩偶。
林梓璃趁人不注意,微微扒了扒门缝,朝里头观望着。
王氏正双臂张开跪坐着挡在床边,脸色异常惨白,而梁氏却步步逼近,她使尽全身力气推开梁氏却没有推动,只一个动作,她就累得气喘吁吁,很明显这一路身子一直没恢复好。
可之前她留给祈昭韫的药草足够治好王氏的伤寒了呀,怎么拖到现在这个地步?
这些时日王妃身子不好,总是无辜晕倒,她无暇顾及祈家,却没想到王氏的身子越来越弱,再下去就要伤及肺腑,下半辈子就要靠药材为生了。
她的药就算无用,也不会拖垮王氏的身子,要么是王氏根本没能服药,药被人抢了。
被谁抢?梁氏精神头这么好,都能到处算计人,可不就是她了,林梓璃记得梁氏有几日也是染了伤寒的。
呵呵,当她林梓璃的药这般好拿?
床上的祈昭韫却脸色泛红香汗淋漓地躺在床上,屋内这般动静都没能吵醒她。可是她睡得极不安稳,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祈昭韫怕也染上了伤寒,眼下更是起了高烧,再拖下去,可不得了。
而梁氏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烧得不动弹了,还试图和身旁的夫人一起从床上扯起祈昭韫。
这是恨不得直接将高烧不退的祈昭韫丢去李章的床上吧!
而祈应逸,神色纠结,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
林梓璃都怀疑他想靠着卖女儿东山再起了。
“你们要通过李家的关系攀上太子就自己去攀,缘何拿我的昭韫做筏子!也不想想,若是能搭上太子,早多年前就搭上了,怎么,现在送上我的昭韫就可以了?”
“王氏,你先别急,母亲和三弟妹也是为了昭韫的未来着想,嫁给李家总比跟着我们受苦强。”
“你当官当傻了吧!这种好事他们三房恨不得留给自己,哪轮得到我们。”
祈应逸被自己夫人怼,还是当着一家子女眷的面,有些下不来台,一时间脸色很难看。
“应逸,好好管管王氏,好歹是书香门第出身,竟敢当面质疑你,还大喊大叫的,懂不懂什么叫三从四德!”
“母亲,你也别生气,大哥,嫂子许是不舍得昭韫呢,你好好同她说。”
跟在梁氏身边,扶着梁氏的妇人一副很体贴的样子。
“母亲,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会好好说的。”
祈应逸听了妇人的话脸色却好看些了。
他不知道梁氏怎么受伤了,前头的事他并不知道,梁氏又没说,只是看着梁氏一身伤心疼极了。
王氏见他这个节骨眼竟不帮着自己,也不护着女儿,别人的一句话他倒是消了气,还要护着梁氏,心都凉透了。
夫妻十数载啊!
她可以忍受一切,唯独不能忍受他们算计昭韫!
王氏最后一丝希冀彻底没了,神情变得异常坚定,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些。
“干脆现在就说清楚,藏着掖着算什么,李家什么个情况,是昭青主动提出送姐妹做小吗!你们怎么不让昭青同我说!昭青呢,她之前不是还很关心昭韫的身体吗,就这么关心的吗!”
提起祈昭青,梁氏脸色就很是难看,而她身边的妇人也身形一僵,不满地瞥了一眼梁氏。
“我去找祈昭青说道说道!”
王氏突然起身,这一时的爆发力倒是把众人推了个趔趄。
“罢了,大嫂不愿意就算了,这般生气可要伤了身子了,那我们罪过可就大了。
我身为婶娘,也是为了昭韫好,这李家公子是顶好的男子,说好的,昭韫过去不是小,是平妻,她与昭青是一府姐妹,这不是更好相处嘛。
娘,既然这样,这事就算了吧,这婚事总得大嫂同意才是呀,我们可不能强迫人家的呀,兴许昭韫这孩子有自己看中的人了呢?”
说话的正是刚才那妇人,她是周氏,也是祈昭青的生母,眼下正拦着王氏,不让她走。
这些日子以来,林梓璃与她甚少打交道,印象中她可不是能忍的性子,脾气也不太好,不过她历来怕祈应良,估计是被他特别教导过了。
“怎么,你看中谁了,有李家这家世还是有李家这钱财,有的话我就不用她嫁给李章了!”
梁氏说话很难听,语调阴沉无比。
“你们还想诬赖我昭韫的名声!反正,不嫁就是不嫁,你们谁也逼不了我,不行我就带着昭韫去死,做鬼也要缠着你们这些吃人魔!”
王氏双眼赤红,连死都说上了,实在是被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