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迎春看了一眼家里的挂钟,时间确实不早了,今天第一次接手垃圾码头,有点兴奋,讲得太多,嘴巴有点干,估计等下不一定马上就能睡着。
起身进房间,看到女儿已经在呼呼大睡了,儿子房间开着灯,但小家伙也发出了均匀的呼声。
周迎春心里又心酸又熨帖:两个孩子表现得太乖了,尤其是佳泽,一点不需要大人烦的,乖巧得不像八岁(虚岁)的孩子。以前在岛上和人家的孩子没有两样,也会一天到晚在外面疯跑,也会闯祸,但自从来了市里,好像换了个人一样,乖巧懂事,成绩也一直稳居前列,估计看着家里大人辛苦挣钱,突然就长大了吧。
离开101,四个人回到垃圾码头,周迎春先去餐厅拿了热水瓶:“妈,我们先上船了啊,你和爸也早点睡吧。”
费秋英挥挥手:“走吧,明天开工前你总得说两句的,今天晚上先打个腹稿,别没心没肺地就睡着了。”
“知道啦。大内总管。”周迎春笑着走了。
费秋英看了看冰箱,里面除了点榨菜、腐乳,什么都没有:“春喜(周父的名字),明天一早你去菜场买点大饼油条回来,回岛后,收点鸭蛋,我来腌点咸鸭蛋,天天吃粥吃榨菜、腐乳,贵么贵的很,天天吃人参也当成了萝卜干,再好吃的东西也会厌烦的。”
“好的,就油条大饼?要不要买点其它的。”
“要不再买几个包子。家里好像还有点糯米,你也带上来,我抽空和桃花包点粽子,她会包包子的,放冰箱里好了,吃的时候拿出来蒸一下就可以了。
我跟你说,会当家省钱,不会当家糟蹋钱。这一进一出,要差不少钱的呢。我看浩宇近期是没有什么心思管码头的事了,你早点回岛早点回来,李家人个个忙得团团转,这伙食的事,我看只有我俩来替他们操心了。”
“行的,我有数的。”周父道。
费秋英检查了一遍煤气、门窗,然后对周父努努嘴“热水瓶”,见周父拎起了热水瓶,才走到门口,关灯关门。
夫妻俩回到自己睡的船上,费秋英先洗漱,周父洗漱时,她打了手电筒开始找蚊子:“还好有这个电蚊拍,不然一只手还真难打死蚊子。”
铺好床铺,对周父道:“你火气大,前后舱门都开了吧,我头上包块纱巾,连脸上一块蒙上,不会吹到风头痛的。”
费秋英有偏头疼的毛病,是生老二文浩时留下的月子病,平时吹不得风,一吹到就头疼,非得想办法捂着,出了汗才会好。
“没事,你身体凉,我靠你睡,就像在冰箱旁边睡一样,一点也不热——我就开前面的舱门啊。”
费秋英轻笑:“我俩真是合该躺在一张床上的,你冬天热,我当汤婆子,我呢,又是你夏天的电冰箱,呵呵呵。”
“老夫老妻,就是这样过来的。”周父躺好:“把手电筒关了吧。”
两人躺了一会,费秋英轻声问:“春喜,你睡着了吗?”
“没有,在想明天回去怎么处理田地的事。自己家的无所谓,你肯定不会怪我的,就是李家的地,担心吃力不讨好。”
“不要瞎想了,李家现在当家人是我们女儿,哪个敢瞎逼逼;再说了,李家人的性子都不错的,人也都拎得清,我们这样赤心忠良地对他们,他们能感觉得到的,这从平时言谈举止当中你感觉不到吗?”
“那倒是的,两家好像处成了一家了。”
“就该这样啊,迎春负担重,岛上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别人不看,你看月华,生了独生子女,只要负担一个孩子;老人么,她家和清杰弟兄两个,到我哥嫂老了,一家只要负担一个。
迎春呢,孩子两个,长辈三个,要比月华多几个啊?三个。想想就心疼她。
我们现在能帮的时候就多帮点。
我还有个私心,文浩就像那风筝,也不知道最后会落脚在哪里,反正岛上是肯定不会回的。
我们老了怎么办,吃用开销、生病费用,这些肯定是要靠着文浩的,但生病看病什么的肯定要迎春多照顾点的,不然,我们生病了,等文浩得到消息赶回来,人都已经凉了。
迎春这个女儿啊,性格随你,心肠好,做事情喜欢大包大揽的,我们老了,靠她肯定是牢靠的。
这会她比较艰苦,那我们俩就多为她分担点。”
“这话你不用多说的,我也知道的。”
“知道还在那边瞎想,我跟你讲,想的越多,动的越少。这也就是文涛丈母娘生病了,要不然,迎春家也包不到这垃圾码头,我替他们想想,压力还是蛮大的,眼睛睁开就要花销,现在走街窜巷收废品的人多起来了,医院里后勤好像也有要包出去的说法,反正这码头也挺难的,我们多做点吧,帮帮她们。”
“我知道了,我就在想,这地该怎么处理。”
“你可不能傻乎乎地想一个人去农忙啊。这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一场雨,那麦子受潮了就要发芽的,那就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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