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李浩宇有数了,这价钱还有回旋的余地。
于是开始吹牛,讲大伯当初逃往申城的事情,还重点介绍了自家老丈人,因为他偷的钥匙,才有了后来纺织界的老大哥,这小小少年,也是为纺织界做了贡献的。
宋科长听的哈哈大笑,主动表示,看在周二哥的面子上,这纱头即使送也是应该的,但厂里有厂里的规矩,厂里还得考虑到方方面面:“这样,这纱头肯定不能便宜了,我们也是爱操心,看着这一仓库的纱头,想着早点出掉干净点,如果我们懒一点,随便堆在这里,烂掉就烂掉,污糟就污糟,说不定过个一两个月,纱头就涨价了,歪打正着。
你们说是不是?
所以这些货还是那个价钱,一万元,但是隔壁仓库里还有点东西,我就做主了,也不跟厂长汇报了,就请你们一起出了,就当帮我们的忙,帮我们出垃圾了。
要不要先看看再定夺?”
看看就看看呗,于是几人就跟着宋科长往隔壁仓库而去。
一打开,翁婿俩吃了一惊,一大仓库的被子,装在一个一个袋子里。
宋科长拎过一个袋子,指着袋子上的字道:“这仓库里的都是绗缝被。”
袋子是用拉链组成的半透明的,外观看上去还蛮漂亮,上面写着字:“绗缝被”。
宋科长看着这一仓库东西,苦笑:“这些被子害苦了我们厂,现在连家属都害怕,这几年,逢年过节发的就是这被子。哪家不是有十几床,甚至亲朋好友家也有不少。”
绗缝被前几年很流行,被芯和被面缝在一起,很轻便保暖,还能直接机洗,刚一出来,就深受用户喜欢。
于是厂里就扩大规模生产。
哪知道这被子最大只有一米五,以前人穷,夫妻俩盖一米五的被子能过,现在的人,一米八、两米甚至两米二的被子才能过。
报纸上还分析,能机洗的被子,里面的棉胎,肯定不是棉花的,更不是丝绵的,应该是化纤的。
好了,化纤的肯定对孩子生长不利啊,一下子,绗缝被的行情就从夏天跌到冬天。
滞销、可怕的滞销。
这玩意送出去也没人要,当福利发,被家属骂。
这才有了这么一仓库货。
李浩宇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当然愉快地接下了。
而在装货的时候,第一个仓库也给了他惊喜,原本一个仓库装两卡车,现在还是两卡车,但原来有一辆卡车上是有一小半装的服装、毛巾被这些成品的,今天,两卡车就是纯粹的纱头,那卖给莫老板的,肯定不是两车一万三了,肯定得加上去。
至于那一仓库被子,先搬回家再说,莫老板要最好,他不要,自己家就慢慢卖。
于是付了一万元,叫了四辆货车:两辆运纱头,两辆运绗缝被,告别喜笑颜开的宋科长,回禾城。
这高效率真是,居然当天去当天回。
和前几次一样,莫老板在仓库这边等李浩宇和周父。
你来我往几次,最后两车纱头以一车八千的价格成交,两车就是一万六。
莫老板对这些绗缝被很感兴趣:“报纸上写的人肯定是厂里的竞争对手,你们想啊,现在的被子,有一大半是化纤的,也没见哪个专家说睡了化纤被子不好吧?
怎么偏偏绗缝被就不好了?
棉花被、丝绵被,是人都知道好啊,但有那么多棉花那么多丝绵吗?
取个好名字,就说是纯棉的,还是新疆棉,新疆长绒棉,或者是丝绵的了,这就是骗骗不懂的老百姓的。
你看现在店里,包装的花里胡哨的,名字不中不洋的,那价钱肯定很贵,里面的芯不知道是什么呢。说不定还不如这绗缝被质量好呢。
要我说,这被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小了点,就是150x180的,一个人盖还行,两个人盖确实小了点。
但这被子软和啊,不冷不热的时候盖着正好,冬天盖在里面,上面再压一条厚一点的被子,一整晚睡下来暖烘烘的,很好的。
现在老年人夫妻俩睡一条被子里的很少的,都是分开被子睡的,这被子最合适了。
老弟,和上次一样,干脆全部给我吧,我来想办法卖掉。”
“莫哥,这事我一个人可做不了主,得和我老丈人商量一下。”李浩宇说着,拉着周父往一边去。
“爸,你看怎么弄?”
周父看着满满两卡车绗缝被,也有点发愁:“这些被子我也觉得挺好的,但两卡车东西,放哪里啊?还有,最近谁有时间卖啊?”
这倒也是,小舅子结婚在即,老丈人要回岛筹备婚事;再过几天丈母娘也要回去,这几天上工都没心思,更不用说卖被子了;李家这边,自己也要回岛帮忙的,老婆估计也是两头跑,老爸尽管中医看病告一段落了,但他的性格是不擅长卖东西的,姑姑手术刚满三个月,她是能卖东西了,但一个人肯定不行的,要有人搬搬扛扛的,老妈?她照顾好两个孩子和姑姑已经很多活了。
这么一算,至少小舅子结婚之前,两家都没有时间卖被子的。
“那就全部出给莫哥吧,我们先把文浩结婚这事搞定了再说。”李浩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