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角的荒院枯井里竟然有死尸?!
小丫鬟的话仿佛一道惊雷,劈在所有人头顶,谢老夫人母子三人面面相觑,心都不由得开始下坠。
谢老夫人面沉如水,她缓缓站起身,谢景元快步上前搀扶,谢景良也不甘落后,三人连同丫鬟婆子一大群人“呼啦啦”朝那处荒院走去。
来到荒院,谢景元和谢景良快步走到井边朝下看去,井底光线昏暗看不真切,但隐隐约约,好似有个人正俯卧在井底。
谢景元急忙唤来几名小厮,小厮们手忙脚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尸首弄上来。
那尸首果然是一名女子,但她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浑身伤痕累累,面颊肿胀,披散的头发盖在脸上,看不清面容,虽然最近天气凉爽,但仍能闻到尸首的阵阵恶臭。
谢景元吩咐道:“将她脸上的头发拨开。”
几个小厮你推我搡,最后一名身形瘦弱的小厮推脱不过,强撑着酸软的双腿上前,颤颤巍巍拨开了盖在女子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双圆瞪的眼睛。
那小厮吓得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疯狂磕头,嘴中一直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谢景元皱了皱眉,嫌弃地挥了挥手,其余几个小厮立即将那个磕头的小厮拉走了。
谢景元这才定睛看向女子的脸,那张脸已经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是谁。
恰在此时,一只白色的蛆虫自女子嘴中爬出,谢景元慌忙挪开目光,胃中却开始翻江倒海,一阵阵酸涩恶心之感不断冲击着他的喉咙。
他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下那股恶心感,沉声道:“二弟过来辨认一下,这是你们二房的曼儿吗?”
谢景良凑上前,他端详了良久却分辨不出,这么多年他从未认真打量过谢清曼,更不要说如今面目全非的样子。他沉吟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道:“大哥,这好像不是曼儿。”
谢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她沉声道:“不是曼儿,那是谁?”
那些年轻的丫鬟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徐嬷嬷大着胆子打量那尸首,低声道:“老夫人,这人身上的衣衫看起来有些眼熟,会不会是哪房的丫鬟?”
谢老夫人微微点头,如今看来也只有这种可能了,她吩咐道:“派人通知各院清点院里的丫鬟,看看有没有不见了的。”徐嬷嬷领命而去。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徐嬷嬷气喘吁吁回来,朝谢老夫人微微摇头,回禀道:“老夫人,各院的丫鬟都在。”
谢老夫人眉头紧蹙,府里突然出现个不明不白的死人,不是好兆头。
众人都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突然,一个小丫鬟悄悄走到徐嬷嬷身边,低声道:“嬷嬷,那尸身看起来有些像小红……”
“小红?”徐嬷嬷略一思索,她猛地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对,是小红!怪不得那衣裳眼熟,那日在松鹤堂审案,小红穿的便是这身衣裳。”
谢老夫人气的眉毛倒竖、脸色铁青,沉声道:“那日我吩咐安氏将小红卖得远远的,安氏也回禀已经卖了小红到原州,为何她会死在侯府?!”
她双眼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咬牙道:“去将安氏叫来!”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安氏才姗姗而来,请她的人只说老夫人有请,却并没说什么事,她越往荒院走心中越发忐忑,难道事情败露了?
她刻意放慢脚步,心中在暗暗思索找个什么样的托词,但直到走进荒院,看到婆母和夫君阴沉如水的脸,她也没想出对策。
谢老夫人指了指那尸首,厉声道:“说,那人是谁?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口井里?”
她怒火冲天,不是因为安氏杀死红儿,也不是因为安氏隐瞒她,而是生气安氏愚蠢至极,做了那样的腌臜事,却不懂得收尾,将尸首明晃晃地扔到枯井中,如今被奴仆看见了,她定要给个说法才能平息。
安氏看向那尸身,被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吓了一跳,她急忙朝谢老夫人身边挪了挪,颤声道:“婆母,儿媳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初周妈妈明明回禀已经卖了红儿……”
谢老夫人暗恨安氏愚蠢,但安氏既然这样说了,她必须顺着安氏的台阶下,便厉声吩咐道:“去将周妈妈绑了,审问她为何要残害小红、欺瞒主子。”
谢老夫人扫了眼谢景良,沉声道:“景良,这件事你去办!”
她闭了闭眼,暗恨二儿媳愚蠢、二儿子迟钝,还需要她这个老婆子给他们支招。
谢景良瞪了安氏一眼,领命而去。
尸首散发出的恶臭熏得谢老夫人头疼,她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钟,沉声道:“景元,命人将这尸首处理了。”
她又转头看向徐嬷嬷,冷声吩咐道:“既然这不是曼儿,你们继续去搜曼儿。”
安排好这里的事,谢老夫人便抬脚朝外走去,但刚走两步,便看见谢廷轩头发油腻、胡子拉碴、衣冠不整的颓废模样。
谢廷轩视若无睹地越过谢老夫人,直直朝地上那具尸首冲去,嘴中不断呜咽道:“红儿,红儿,我的红儿,你怎么死了?为什么不等我,呜呜……”
但当他看清那张惨不忍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