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仍旧不信谢清漓,她沉声问道:“你说是你的诗,你能当众读出吗?”
全场的目光全都聚焦道谢清漓身上,很多人都目露怀疑之色,尤其是那些早已得知谢清漓身份的夫人,若说她们锦衣玉食精心培养的女儿还不如一个穷乡僻壤的村姑,谁愿意相信?
谢清漓却落落大方道:“回长公主殿下,臣女可以!”
她语气微微停顿,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读道:“村北村南布谷忙,村前村后稻花香。凭谁识得真消息,只把南方作北方。”
这首诗是两年以后,陆修章在乡间考察时的随感而发,语句平实,没用任何华丽的辞藻。
谢清漓原以为东陵贵族向来喜欢些花团锦簇的文章,这首平淡质朴的诗作不会太出挑,也不会完全垫底,又与她出身乡野的身份相配,只是未曾想到会入了桑祭酒的眼。
“好,好诗!”二皇子激动地站了起来,他大声道:“听了这首诗,本宫也有些向往乡间生活,想去当个田家翁!”
桑祭酒也捋着胡须,朗声笑道:“老夫也有这样的想法。”
二皇子和桑祭酒夸得欢畅,但很多小姐公子却并不服气,这首诗与他们平日推崇的那些雅致诗作相去甚远,为何会被评为最佳?!
谢清漓略微犹豫了一瞬,突然开口道:“桑祭酒,这首诗其实并非我所作,真正的作者乃村里那位教书先生……”
她对诗词不甚感兴趣,今日不过是为了应付了事,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不想用别人的东西搏什么才女名声。
但她的话才说了一半,长公主便厉声打断,冷笑道:“原来不是你写的,你这是欺世盗名!”
谢清漓不卑不亢地跪在地上,温声道:“回长公主殿下,臣女怜惜先生,他才华横溢却无人问津,今日便斗胆借殿下这场盛宴,将先生这首诗作展示给世人。”
“臣女并未想过冒领他人之功,所以臣女才未署名。臣女知错,求长公主殿下饶过臣女!”
场内霎时一阵窃窃私语,这谢大小姐怕不是个傻子吧,她不说谁能知道这首诗是谁写的?那人不过是一个穷酸教书先生,还能来盛京城找她对峙不成?
桑祭酒面露悲色,痛心疾首道:“这世间总有些才华横溢之人运蹇时乖,命途多舛,最终只得明珠蒙尘,黯然而终。”
“就如同小姐所说的这位先生,如此大才却被埋没乡野,惜哉,惜哉!请小姐引荐老夫,老夫定当将他引为知己……”
谢清漓瞳孔微缩,桑祭酒想将她随便杜撰的教书先生引为知己?简直离谱!
她眼波流转,面露悲色:“不瞒桑祭酒,先生仙逝已一年有余!”
谢清漓眼中流出两行清泪,心中却暗道阿弥陀佛,几句话的功夫又杀生了,实在对不住!
桑祭酒和二皇子闻言,都露出惋惜之色。
长公主脸上带着浅浅的嘲讽笑意,淡淡道:“说到底,这首诗终归不是你写的,你也不配拿女子组的魁首!”
谢清漓微微低头,乖顺道:“长公主殿下所言极是,臣女并未想要借此谋利,请长公主殿下明鉴!”
长公主得意的笑容霎时僵在脸上,谢清漓认错态度如此诚恳,又有桑祭酒和二皇子出言维护,大庭广众之下,她无法再借题发挥,只得气闷地挥了挥手示意谢清漓退下。
谢清漓恭敬行礼后才起身退回到座位上。
宾客们议论之声不绝于耳,除了嘲笑谢清漓是个傻子的,却又有人称赞谢清漓小小年纪便能抵住名利诱惑,属实难得!
那厢,长公主面色不虞,淡淡道:“桑祭酒,如今此事该如何处理?难道将女子组排名全部前移一位?”
桑祭酒捋着胡须细细思索,须臾后温声道:“若是按长公主殿下的办法,那么这首最佳的诗作却没有得到名次,有些不合理;”
“若是将其算作男子组第一,刚刚已经颁发的彩头还需易主,合理但不合情。”
“若是仍将其当做女子组魁首,请那位小姐代领彩头亦无不可,可由她转交给那位先生的家人……”
长公主面色沉郁,她自然不想让谢清漓得了那盏琉璃莲花灯,便转头看向忠亲王妃,柔声问道:“贞儿以为如何?”
忠亲王妃不耐烦再因为一盏灯纠结,柔声道:“桑祭酒所言极是!”
柴司业和牧大人也纷纷附和。
长公主眉头紧皱,鼻孔一张一缩,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这些人为何要如此维护那个乡野村姑?岂有此理!
正当她气的脑袋嗡嗡作响时,冯盈盈突然发出一阵惊呼:“郡主,您璎珞上那块好看的玉不见了!”
她这句呼喊声音不小,整个宴厅的人都听见了,众人纷纷将目光聚焦道柔嘉郡主身上。
谢清瑶紧盯着冯盈盈,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冯盈盈先是栽赃她,又假装发现美玉丢失,足以说明栽赃之事是冯盈盈一手策划的,她真是小瞧了冯盈盈,平日倒是会装傻充愣!
长公主面色阴沉,冷声道:“那块玉乃御赐之物,不容有失,还不快去找!”
整个宴厅的婢女开始低头寻找,宾客们也左顾右盼,帮忙寻找起来。
长公主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