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素来为人谨慎、办事牢靠,否则也不会成为谢老夫人最倚重的嬷嬷,但今日却被一个管事婆子如此污蔑,心中怒意丛生,恨不得踹麻婆婆几脚。
她面色阴沉,低声问道:“大小姐,您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谢清漓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柔声道:“这件事说到底,是这个管事婆子假传祖母命令,办砸了嬷嬷安排的差事,理应由嬷嬷处理。”
“不过,我平白被她辱骂,丫鬟又被她打了,心中有些委屈,希望嬷嬷处理时帮我出出气!”
徐嬷嬷轻轻点头,暗叹大小姐不越权,果然是个通透的人!她朝谢清漓微微福身,温声道:“大小姐请放心,既然大小姐信任老奴,老奴定会为大小姐讨回公道!”
她转过头看向地上的几人,沉声问道:“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为何麻婆婆被打成这样?”
富态婆子急忙道:“回嬷嬷,昨晚麻婆婆挑出几道菜式,安排我们送去老夫人、二房和侯爷的院子。当我们回来时,发现麻婆婆将剩余的酒菜全都装到了车上。”
“我们询问她送去哪里,她却说是老夫人的命令,让我们不要多问。我们心中怀疑,便派了一个小丫鬟偷偷跟踪,竟发现她把酒菜全都拿回了家。”
“在大厨房,麻婆婆向来一手遮天,我们虽然觉得事情蹊跷,却敢怒不敢言。”
“恰好今日大小姐前来询问宴席之事,我们实在没忍住,便将这件事禀报了大小姐。哪想麻婆婆气急了,抄起菜刀便要砍我们,为了活命,我们只能合起伙来反抗她……”
徐嬷嬷眉头皱了皱,有些怀疑这帮人为何会如此正义凛然,但这席话又合情合理,挑不出半点毛病,便不再纠结,而是暗暗思索该如何向老夫人和二夫人禀报此事。
那两个婆子却突然爬过来跪在徐嬷嬷面前,哀求道:“嬷嬷,您大慈大悲,求嬷嬷救救我们!”
徐嬷嬷一脸错愕,疑惑道:“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黑瘦婆子面带哀容,悲戚道:“嬷嬷有所不知,麻婆婆是二夫人乳娘的亲戚,是二夫人的心腹之臣,如今我们打伤了麻婆婆,二夫人定会暴打我们一顿,再将我们发卖了!”
徐嬷嬷震惊地睁大眼睛,但还不待她说什么,富态婆子急切开口道:“求老夫人主持公道,我们愿意揭发麻婆婆伙同她儿子贪墨侯府巨额银两、中饱私囊之事!”
徐嬷嬷大惊失色,厉声道:“这件事你们可有证据?否则就是血口喷人!”
富态嬷嬷从怀里掏出账本,大声道:“这里有证据!”
她的话音刚落,又有几个常受麻婆婆欺压的婆子跪到徐嬷嬷面前,纷纷表示愿意作证。
徐嬷嬷未曾想到,一场家宴竟然牵连出这么多事情。如此大事,她不能处理,也不敢隐瞒。
环视四周,她沉声吩咐道:“带上麻婆婆,随我一起去松鹤堂!”
那两个婆子抬起麻婆婆,一行人浩浩荡荡朝松鹤堂而去。
松鹤堂内,谢老夫人满脸忧色,正在索然无味地搅着一碗燕窝。
徐嬷嬷匆匆走近,凑到谢老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谢老夫人脸色大变,怒声吩咐将所有人带进来。
谢清漓随着众人一起进了松鹤堂,在角落的一把椅子上缓缓坐下。
谢老夫人雷霆手段,不仅请来了侯府管家,又抓来了麻婆婆的儿子,搬来了大厨房的采买记录。
不过一个时辰,便审出麻婆婆的儿子以次充好、谎报价格,麻婆婆偷拿大厨房食材出去换钱等等罪行,最后账房竟然核算出,这对母子每年从侯府贪墨的银子竟有上千两之巨!
所有人都惊在当场!
谢老夫人脸色铁青,她沉声道:“徐嬷嬷,去将安氏叫来!”
徐嬷嬷刚刚领命,安氏却已匆匆走进松鹤堂,一眼便看到躺在地上的麻婆婆,顿时脸色大变。
她的目光在屋内逡巡了一圈,终于找到坐在角落的谢清漓,怒道:“谢清漓,你踢伤轩儿还不够,竟然还带人去大厨房闹事,打伤麻婆婆,你是想要闹得侯府鸡犬不宁吗?”
谢清漓正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突然被安氏点名,只得款款站起身,柔声道:“二婶,漓儿昨晚并未碰到轩儿弟弟,今日不过是受了委屈,去大厨房讨个说法,但漓儿发誓并未打伤任何人!”
安氏冷声道:“任你巧舌如簧……”
“够了!”谢老夫人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安氏被吓了一跳,她看向谢老夫人,柔声道:“婆母,谢清漓她……”
谢老夫人却已经将几本账本丢到安氏脑袋上,厉声道:“你看看你如何掌的家?一只鸡蛋一两银子,怕是你抱在被窝里养的鸡,下蛋也不会这么贵吧!”
安氏捡起那些账本,震惊地瞪大眼睛,这是麻婆婆儿子干的事?
“祖母,祖母!”谢廷轩一边叫喊,一边飞快地跑进松鹤堂,他健步如飞,与昨晚痛得不能走路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他进了松鹤堂,直接扑到谢老夫人怀里,撒娇道:“祖母!”
谢老夫人看到大孙子,脸色微微好转,温声道:“轩儿为何没去书院?”
谢廷轩抱住谢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