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是她的亲祖母!谢清瑶被这一残酷的事实彻底击垮了,她躺在地上崩溃大笑,发泄着心中的痛苦和不甘。
花嬷嬷端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观谢清瑶发疯,这些年谢清瑶被侯府上下捧着、宠着,越发的心高气傲,不将别人放在眼里,正好借此事搓搓她的傲气!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谢清瑶渐渐归于平静,她缓缓坐起身,红彤彤的眼睛圆睁着,直勾勾盯着花嬷嬷,冷笑道:“你在诓我!一个小奴才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天换日?本小姐差点信了你的鬼话!”
她的眼中透出一抹希冀的光芒,虽然她内心深处相信花嬷嬷说的多半是真的,但还想再垂死挣扎一次!
花嬷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冷声道:“不要瞧不起小人物!小人物若是足够聪明,懂得借风使船,也能撼动大树,甚至能左右大人物的命运!”
她语气一顿,颇为得意道:“当年我偶然得知有人想要除掉姜慕雪的孩子,我便抓住机会狸猫换太子,成功将你换了进来,你才拥有了如今的一切!”
谢清瑶怒道:“你明知对方要除掉姜慕雪的孩子,还让我冒充她,你这是想让我死!”
花嬷嬷不屑道:“人家要杀的是姜慕雪的真女儿,可不是你这个假千金!”
她嘴上说得轻巧,内心却有些唏嘘。
当年姜慕雪临产时,瑶儿恰好刚出生,她偷听到有大人物要除掉姜慕雪的女儿,便决定钻个空子,用瑶儿堵上一把!
她赌对方一次未成功不会再来第二次,赌姜慕雪和侯府出了一次事故后会警觉,能保护好瑶儿。赌输了不过是一个贱丫头的命而已,赌赢了宋家便是泼天的富贵!
幸好,她赌赢了!
谢清瑶最后一丝希望被浇灭,眼角溢出两行绝望的泪水。
花嬷嬷却不在意谢清瑶的心如死灰,而是冷声警告道:“记住,你姓宋,你的父亲是宋兆兴,你的兄长是宋天宝!我千辛万苦将你送入侯府,不是为了让你去孝敬那个死老太婆,而是为了以后能光耀宋家门楣!”
谢清瑶木木地听着,心中感觉嘲讽至极,谢家也好,宋家也罢,又有什么区别呢,还不是都将她当成踏脚石?
她心不在焉地问道:“宋……父亲是做什么营生的?他们如今在哪里?”
谢清瑶在心中暗戳戳盘算,若是打听到他们的下落,她必要将他们全部除掉,她可不想当什么宋家人!
提起儿孙,花嬷嬷的神情不再冷厉,而是忧心道:“当年交换孩子后,我将姜慕雪的女儿交给你父亲,叮嘱他将那孩子处理掉。哪知第二日你父亲就带着你娘和天宝离开了盛京城。”
“大概过了一两个月,我才收到你父亲的来信,你父亲说他担心东窗事发,害怕姜家和侯府报复,又担心若是留在盛京城,你娘会忍不住来寻你,便带着一家人远远躲去了嘉洲府。”
虽然花嬷嬷已经说了很多,但谢清瑶仍觉得这件事有很多不合理之处,她冷声问道:“当年你们是如何替换的孩子?既然姜慕雪的女儿已经被处理,如今那个谢清漓又是谁?你确定父亲真的将那孩子处理掉了吗?”
花嬷嬷神情一滞,脑海中不由得涌现当年换子那日的场景。
当年花嬷嬷并未告诉宋兆兴和何氏实情,只说姜慕雪怀的也是女儿,可以偷偷用何氏刚生的女儿替换掉,以后宋家的女儿成了侯府嫡女,还有姜家庇佑,必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何氏毫不犹豫同意了这个计划,宋兆兴也没有反对。
那时花嬷嬷还在谢老夫人身边伺候。姜慕雪生产那日,从清晨开始宫缩,但直到月上柳梢才将孩子生下来。那日她早早通知了宋兆兴,宋兆兴提前给瑶儿喂了熟睡的药物,将瑶儿装进篮子,从侯府花园的狗洞偷偷溜进了侯府。
谢老夫人和谢景元原本守在产房外,但只等了一个时辰便都没了耐心,又听产婆说还有几个时辰才生,便各自回去休息了。孩子落地后,两人听说果真是个女儿,更加没有去看看的兴致。
而姜慕雪似是被人灌了迷药,生产后便一直在昏睡,孩子被安置在她的身边,由奶娘和几个丫鬟守着。
那时夜色已深,花嬷嬷知道那伙人随时会行动,她大着胆子走进房间,谎称谢老夫人想看孙女,要将孩子抱去松鹤堂。
那些丫鬟们虽然心中不愿,但姜慕雪在昏睡,她们也不敢违逆谢老夫人的命令,便将孩子小心包好交给了她,但有两个丫鬟跟她一起出了门。
花嬷嬷知道想要同时处理掉两个丫鬟不太容易,走到半路,她佯装忘记了谢老夫人的差事,从身上摸出提前准备好的锦盒,交给其中一个丫鬟,谎称那是谢老夫人珍藏的大补丸,最适合女子产后服用,她叮嘱那个丫鬟务必在姜慕雪醒来后立即伺候她服下。
那个丫鬟不疑有他,拿着药丸折返回了映雪居。其实,那不过是一枚山楂丸而已!
花嬷嬷抱着孩子抄了一条小路,快步朝松鹤堂走去,余下那个丫鬟只当谢老夫人着急见孙女,一路小跑着跟在花嬷嬷身后。行至偏僻处,躲在暗处的宋兆兴突然窜出来捂住了那丫鬟的口鼻,用力将她拖去了湖边,摁死在了湖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