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谢廷煜从谢清漓那里回来,脸色沉郁。
他本以为漓儿的养父母虽然苛待漓儿,但毕竟将她养大、保住了她的性命,但今日漓儿却说,她的养父母便是当年偷换孩子的元凶,是宋兆兴的母亲用宋兆兴的女儿,顶替了她。
谢廷煜极为震惊,宋家生活在这样的穷乡僻壤,为何能办成如此瞒天过海的大事?宋家背后到底是什么身份?当年那些蹊跷死去的丫鬟婆子是不是宋家的手笔?
侯府将仇人的女儿捧在手心抚养长大,侯府真正的女儿却被仇人一家折磨虐待,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谢廷煜暗暗下定决心,他定不会饶过宋家!
来到楚云沧的院子,来来往往的影卫都是步履匆匆、一脸严肃,谢廷煜猜测必是有大事发生,急忙加快脚步朝书房走去。
书房内,楚云沧端坐在上首,眉头紧蹙。
蔡振单膝跪地,朝楚云沧拱手道:“太子殿下,康怀远之事,臣自知识人不明、深感惭愧,自觉无法再担任西南军主帅之职!现如今,臣只想告归故里,侍奉爹娘,望殿下成全!”
楚云沧冷笑一声:“不过是康怀远为了一己私欲惹出了些小麻烦,蔡将军便要逃避,堂堂一军主帅竟如此不堪一击,看来是父皇错信你了。”
蔡振羞愧低头,他的确习惯逃避,尤其是涉及到自己看重之人,当年姜慕雪那件事如此,如今康怀远之事亦如此,二十年过去了,他却没什么长进。
楚云沧将一封书信丢到蔡振面前,冷声道:“东陵与南景的战事一触即发,守军主帅却临阵脱逃,罪同叛国,不知道这个结果,蔡将军是否承受得起?”
蔡振惊得睁大眼睛,东陵和南景边境虽然偶有摩擦,但已经近二十年相安无事,为何太子说要爆发战乱?
他捡起信纸,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看完信,他有些不敢置信道:“萧琰为何会悄悄潜入东陵?南景皇十分器重这个儿子,若他死在东陵,两国战事便真的不可避免了!”
楚云沧微微颔首,问道:“蔡将军打算如何?还要立即告归,将这烂摊子甩给孤吗?”
“臣不敢!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东陵有难,臣自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臣即刻去安排,定会将南景人挡在嘉洲之外!”蔡振气势如虹,恢复了一军主帅的威严。
恰在此时,谢廷煜走到了书房门口,楚云沧看见他,示意他进来。
楚云沧对蔡振道:“孤就将廷煜交给蔡将军调教了,姜老将军那样英雄人物,他的外孙也自然不差,蔡将军多费心!”
蔡振领命告退,谢廷煜送蔡振出门,走到院外时,蔡振突然伸手拍了拍谢廷煜的肩膀道:“年轻人,你很不错!明天来军营报到!”说完,大步流星离去。
谢廷煜一脸懵逼地回到书房,他不用回西北了?为什么?
楚云沧淡淡道:“东陵与南景战事将起,蔡振想要告归但暂时被我稳住了,西南驻军这块肥肉,我吃定了!”他拍了拍谢廷煜的肩膀:“在别人抢吃这块肉之前,我先一步伸出了筷子,而廷煜兄,你就是这双筷子,相信廷煜兄定然不会让我失望!”
谢廷煜更加懵逼,他只是离开了半日,不是半年,为何发生了这么多事?
……
嘉洲府衙的公堂。
几个衙役将宋兆兴抬进来放在地上,林雪一身素淡的衣裳,在宋兆兴身侧跪下。
流光大步走进公堂,在主审位坐下,威严凛凛,谢廷煜则在流光身侧坐下,一身低调装束。
两人落座后,左右衙役高喊“威武”,宋兆兴和林雪两人哪见过这样的阵仗,都吓得瑟瑟发抖。
谢廷煜派人调查宋家之事,今日有了结果,宋家竟然敢如此虐待漓儿,那一桩桩一件件听得他心疼不已,恨不得将宋家人碎尸万段。于是,他便怂恿流光,借着调查宋家与黄岱勾结的名义,将宋兆兴抓到了府衙公堂。
谢廷煜目光灼灼盯着宋兆兴,宋兆兴全身都包扎着,呈大字型趴在地上。
谢廷煜微微有些吃惊,漓儿说已经让寒绝打了宋兆兴出气,当时他还嗤之以鼻,心想漓儿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儿家,大概心肠柔软,扇几巴掌便算是出了气。但看到宋兆兴如今这副模样,寒绝的狠辣手段令他自愧不如。
“啪!”流光狠狠一拍惊堂木,厉声问道:“堂下何人?”
宋兆兴吓得一哆嗦,将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上,小声答道:“回大人,草民宋兆兴,是纪宝斋的掌柜。”
流光冷声道:“宋兆兴,抬起头来!”
“是!”宋兆兴瑟瑟缩缩抬起头,偷偷看了眼坐在上首的流光后便迅速低下头,他内心暗暗惊讶,接替黄知府的人竟然这样年轻,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为何这些人可以生来就高高在上,而他却只能被他们踩在脚下?
经过几天的休养,宋兆兴的脸颊已经消肿,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当谢廷煜看清他的脸时,心中怒意升腾,谢清瑶与此人长得如此相像,必然是父女关系,果然漓儿所言非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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