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众人齐聚张府花厅。
张老爷朝谢清漓和胡二恭敬行礼:“两位神医治好了寿安,按照约定,这是张府的半数家财,二位可以核对账目。”
管家已将一摞房契地契银票和一箱账本放到谢清漓和胡二面前。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皆是震惊之色。张寿安刚见好转、尚未痊愈,张老爷便拿出半数家财,并且没有半分心疼之色,信诺至此,令人敬佩。
谢清漓朝胡二轻轻摇头,胡二会意:“张老爷,我们医治张公子乃出于医者本心,并非为了贵府家财。”
他指了指眼前的财物:“这些已远远超出诊金,受之则我们良心难安。”
张夫人忙道:“哪里会超出诊金?宋小神医的神药应为无价之宝,付出我府上的全部财产也使得。”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谢清漓发现张老爷为人爽直重诺,有些江湖侠气;张夫人温柔善良,待人真诚。两人皆是难得的好人,便不欲隐瞒。
她微微一笑:“张夫人言重了,那药丸不过配制的药材不常用,只是些固本培元效用强的药丸,并非什么绝世神药。”
张老爷闻言很惊讶,他以为寿安是因服用神药才能大好,竟然不是。
谢清漓见两人皆满脸疑惑,接着解释:“张公子自娘胎里便有不足之症,这些年脉息无力,毒火凝结,长年累月积于体内无法排出,导致张公子病情愈重。我师父曾传授我一套针法,此法可助张公子排出体内积累的大部分毒素,张公子因此才得以好转。”
“昨日谎称那药为神药,实际是为隐藏针法之事,请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
张老爷忧心道:“既然能够救回寿安,想来这针法极为珍贵。你为人心思单纯,切记此事不可再对他人言说。我府对外也只会宣称是神药救了寿安。”
谢清漓点点头:“既然并无神药,无需府上半数家财,按寻常看诊支付诊金即可。”
张夫人刚想再劝,谢清漓又接着道:“我和胡大哥皆是凡民,微不足道,如若身负巨财,财帛动人心,恐怕我们不仅守不住,还可能给我们招来祸事。”
张老爷极为赞同谢清漓的看法,但违背诺言又非他所愿,一时之间难以想到两全之策。恰在此时,管家急匆匆而来,快步走到张老爷身边耳语了几句。
张老爷闻言,凝眉看了看谢清漓,又朝张夫人打了个眼色,两人便告罪进了内室。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两人并肩从内走出,张夫人满眼喜色,盯着谢清漓,甚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清漓和胡二两人都有些摸不到头脑。
张老爷捋着胡须,朗声道:“实不相瞒,老夫早已派人探查过你们二人的情况。胡大夫父母皆已仙逝,家中只有一妻一子。宋姑娘也已被父母抛弃,独自在鹿儿村过活。你们二人的确无所依仗。”
“此话并非为了戳你们的痛处,而是你们既不想收我府家财,老夫又无法食言而肥,因此,老夫想收你二人为义子义女,待老夫百年后,张府家财由你们和寿安三人均分,这样便可两全其美。”
谢清漓和胡二人面面相觑,事情的走向令他们猝不及防,刚要开口推拒,张老爷接着道:“老夫有此想法,并非只为履行诺言。”
他神情凝重看着谢清漓:“今日你家驱鬼的那出闹剧,老夫已然知晓。听闻那何氏平时对你非打即骂,将你一个人抛弃在鹿儿村后更是一次没有回去过。”
“老夫思忖,何氏苦求凌霄观观主之事必有蹊跷,便着人去查。刚刚管家查到道长是薛老太医那个老货请来的。”
“那老货必是因为寿安求医之事记恨你们,请凌霄观道长来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薛贺年此人心胸狭隘、贪得无厌、心思不善。老夫为了寿安治病,招惹这样的人,真是引狼入室。若你们二人因此事招祸,老夫于心难安,所以才想认下你们,庇护一二。”
谢清漓有些担心道:“我已得罪薛老太医,那薛老太医虽已致仕,但余威犹在,若您认下我,恐怕会给府里招来祸端,为了我一人将整个张府置于险境,不值得。”
张老爷冷哼一声:“老夫请那老货看诊后,又张榜寻医,想来已经惹怒他。在他眼中,你我同样可恨。他虽有余威,我张府也非树大根深,但在这嘉洲府里想护住两个人并非难事,放心吧!”
张夫人见谢清漓态度已软化,轻轻握住她的手,温言细语:“宋姑娘不必多虑。我见你的第一眼便甚合眼缘。我和老爷子女缘薄,此生只得寿安一个孩子,若是能有个像你这样聪明善良、温柔体贴的女儿,我们做梦都要笑醒,怪只怪你娘不懂珍惜。”
谢清漓默了默,沉声道:“他们不是我的生身父母,我本名谢清漓,出生在盛京城,被歹人所害才流落至此,近日才偶然得知自己的身世。”
在场的三人皆是一惊,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隐情。
张夫人怜惜之情更甚,她握紧谢清漓的手,语气坚定:“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养母都如何氏那般,既然她不珍惜,你就做我的女儿吧!我定然将你宠上天,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谢清漓眼里倏然浮现一层水雾,她两世孤苦,孜孜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