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旭日初升的阳光照耀到屋内。
温度在房间中跳跃,透过窗帘打进的阳光邀请空气中的灰尘起舞,暖意便由此升腾。
程翊皱起眉,缓缓睁开眼,刚想抬手揉揉眉心,就感觉到臂膀被什么压住。
他低头看去,怀中小人正一脸满足地缩在他怀里,睡得正酣。
那精致小巧的脸蛋在睡着的时候更显可爱,她的睡相真的很好,一晚上都不会动一下。
像一只冬天在阳光下絮好了窝的小猫,能一动不动地趴上一天。
他轻轻挪开陆浅的小脑袋,侧躺过身子,眉目含深地睨向她的面庞。
明明又小又弱,还总喜欢说对不起,这样的人,他本来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是程翊不光看了,还把她带了回来,气愤也好、懊恼也罢,似乎多了很多不曾品味过的情绪。
睡梦里的人大概做了什么不得了的梦,眉头一时间危险地蹙起。
程翊伸出手去,在她紧拧的眉心按揉了几下,那张脸便又恢复了自如的神色。
一声低笑。
他轻挑起那张精致如娃娃般的酣然睡颜,在微张的樱桃小口上轻啄一下。
“早安,我的小女仆。”
*
陆浅打理好自己,照着落地镜欣赏了一圈。
嗯!这身衣服果然很好看。
她早上起床的时候就没看到程翊,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大眼瞪小眼地尴尬。
(程翊:只有你尴尬。)
“早!”
“早。”
“早……”
“……”
啊啊啊,陆浅不明白,为什么公馆里的人躲她像躲瘟神一样啊?
一个个毕恭毕敬得不得了,连句话也不肯说。
这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啊?
虽然这几天住在公馆里已经没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可是这种被束之高阁的感觉比寄人篱下还不如。
陆浅一路灰溜溜地走到楼下,大厅里的人也是一样的,一句话都不肯说。
所有人都朝她鞠一躬,然后避而不及。
塔维亚的各位又都不在,别人她更是一个都不认识。
陆浅无奈地左右看了一眼,走出公馆大门,朝院内的花园走去。
初晨的阳光刺破浓雾,照耀在这瑰宝般的宫廷花园中。
意大利的阳光比陆浅想象当中毒辣,花园中的喷水器要24h开着,保持绿植花草的湿润。
在建筑浮雕的立柱之间,肆意生长着自然狂野的花木。
这抹自然气派,让中轴对称的建筑布局也不显死板。
而是凸显着简洁、浪漫、高雅。
精雕玻璃花窗装饰下的花丛令人眼花缭乱,编制竹篱却为这考究奢华的花园又添上一抹乡野色彩。
陆浅站在花坛的篱笆旁,看着水珠扬在天上幻化成的七彩虹光,不禁呆怔起来。
“陆浅!”
一声尖锐又俏丽的呼喊在陆浅身后响起,她猛然回头。
瓦妮正站在她身后一臂远的地方,笑眯眯地看着她。
“瓦妮?你怎么在这?”
瓦妮听罢,笑容便垮了下去,眼里闪过前所未有的哀愁神色。
她伸出手里的花捧和花盆,递到陆浅面前,“这是我从公馆后面的山上采来的蔷薇花,我想让卡罗大叔帮我种到花盆里留起来,但他怎么都不肯管我。”
陆浅觉得瓦妮这个简单的愿望可爱到了极点,不自觉地笑出声来:“瓦妮,你很想要它活下去吗?”
瓦妮郑重地点点头。
陆浅的大眼睛咕噜一圈,开口问道:“厨房有香蕉吗?帮我拿两根,再帮我带一把锋利一点的小刀,还有喷水壶。”
瓦妮亮着她精致的大眼睛看向陆浅,眼神里满是疑惑,歪起头来,像一只小黑兔子。
陆浅揉了揉她的满头卷发,笑着卖关子:“你拿回来,我就有办法让这朵花活下去。”
“好耶!”
瓦妮听到这个消息,蹦蹦哒哒地跑了开去。
瓦妮走后,陆浅拢了拢身上的裙子,将衣摆拢到腿前,轻轻蹲下身。
从花坛的土地上层,小心翼翼地起了一层干爽的土,挖到瓦妮给她的小花盆里。
公馆一层的走廊中,凡妮莎与凌烁簇拥着程翊匆匆走来。
凡妮莎边走边交代着:“当家,文森佐上将邀请您去参加下周的德国宫廷晚宴。”
“彼时欧洲各国皇室都会出席,代维公爵和黛丽拉公主也会到场,可能这也是我们与中欧德国、奥地利等方接洽的好机会,当家还是不要推辞为妙。”
程翊轻嗯一声,没有过多回应。
男人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平淡,气场在一步一动中不受控制地展开。
王的威严、并不需要特殊的行为去修饰。
程翊大步走过花园前的窗户,那阳光刺目得、惹他皱了皱眉。
凡妮莎见程翊不悦,连忙走到窗边,抬手遮挡,“当家恕罪,今天是擦拭玻璃窗的日子,女仆们忘记拉上帘子了。”
“来人!……”
凡妮莎的后半句命令还没有说出,程翊便轻轻摆摆手,“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