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馆顶楼。
偌大的行刑厅被黑色窗帘遮挡得严丝合缝,明明是白昼,却如同黑夜一般要将人吞吃殆尽。
昏暗的壁灯隐约照射出大厅内的影像,影影绰绰,不似真实。
空气中弥漫着锈味、甜腥与潮湿的气息,铁链、刀刃在地面上滑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四周的十字架、烙铁、鞭刃等拷问用具一应俱全,沾满血迹的牢笼不断地发出低鸣,是附着在上的不安灵魂的低鸣。
四名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威严地矗立在行刑厅中央,个个神色凛然,冷若冰霜。
几位人中龙凤一般的男人,恭敬簇拥着的圆桌主位上,端坐着一个冷傲不羁到了极点的身影。
那身影淡漠、慵懒,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强大的王者威压,嗜血的冷意从他的声音呼吸之间蔓延至整个房间。
孔武有力的指间掐着一点火光,映照着那片象征权力的荆棘刺青,正丝丝缕缕地向上飘着烟雾。
而他的正对方,正跪着两个神色惊恐,双眸涣散的男人。
二人身上的鞭伤、刀伤,触目惊心,浑身上下除了这张脸以外,没有一块好肉。
“当、当家!求你、求你饶了我们。”
跪在前面的男人惊恐地开口,用意大利语不住地求饶,指间溢出来的血渍沾脏了那纯白色的大理石地砖,红得耀目、红得可怖。
“呵。”
一声低笑,沙发上的男人倾起身子,站起身来。
两个跪着的人不自觉地抖了一抖,面前的男人,只是一声笑,便能让人怕得胆寒。
男人漫步走近二人,壁灯的光亮打在他傲人的眉目上,二人这才看清,这是一张多么完美的脸。
凌厉冷傲的面容,野性而诱惑,野兽一般的眼瞳,似乎在昭示着谁是这片土地绝对的掠夺者。
“当家!当家求你饶了我们这一次。”
“我们真的没想到,Leo只让我们提供了当家的位置,其他我们一概不知!”
二人的哀求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有气无力,但仍旧奋力地呼喊着,希望博得一丝宽恕。
程翊淡然一瞥,回以意大利语的质问:“一概不知?”
淡淡几个音阶,飘到下跪之人的耳朵里,像是凌迟的标志,让他们的思想与精神都无处遁形,只能被眼前的男人生吞活剥。
程翊还是慵懒地转身,抬起两根手指示意向祁煌。
祁煌恭敬递上一支录音笔。
随着录音笔中对话的播放,下跪之人的脸色由惊恐逐渐转变为绝望。
二人止不住地以头抢地,本就只有脸上一块好肉,现在连额头也变得血肉模糊。
“当家!当家我们真的知错了!我们一时财迷心窍,以为提供您去内陆的消息不会对塔维亚造成影响!”
程翊哼笑一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忍俊不禁的笑话,居然朝着二人展露出一抹温润的笑容。
二人被这抹笑容惊呆了,还以为是得到了宽恕,神情接着不受控地放松下来,“呵呵,当家,我保证,以后一定全心全意效忠塔维亚!”
程翊脸上的微笑逐渐加大,生硬的意大利语在他口中似乎变成了低沉的大提琴协奏曲,“如果你们这么想效忠,那就去地下决斗场,把这批两百亿欧的货亲手打出来,我就考虑让你们继续效忠。”
程翊的声音依旧低沉优雅,但话语的内容却将面前的人吓得面色惨白,整个人瘫软在地。
黑手党的地下决斗场,哪怕是最顶尖的搏击选手、全盛时期的绝佳状态下,也不一定能全胜而退。
何况他们两个现在身负重伤的人。
两百亿……这个男人只想让他们死,而且是惨烈的死。
“当家,Ciro,主,我们真的知错了,求您,求您……”
程翊不耐烦地皱皱眉。
“你们应该庆幸,我的女人还能活着回来,否则的话,你们连求死都不配。”
祁煌捕捉到了程翊这微小的神情变化,程翊最厌烦别人讨价还价,忤逆他下过的命令。
祁煌走上前去,抓着两人的后领便往门外拖。
“当家!求您宽恕!”
……哀嚎声响彻屋内。
“太吵了,”程翊拿起桌上的酒杯,在桌上轻磕两下,酒液裹挟着冰块在杯中奏出悦耳的声响,“煌,让他们安静点。”
“是。”
“当家!”
“当家!!”
……
隋唐已经等待在了会议室中。
见程翊走进,他懒散地从沙发中起来,抬手示意了一下。
凡妮莎妩媚一笑,屈起浑圆的白腿向程翊行礼,“当家。”
程翊冷傲地径直走过凡妮莎,坐进圆桌主位。
“你下手还是那么狠,”隋唐轻蔑一笑,掐起手中的香烟,衔在齿间,给自己倒上一杯烈酒,“不知道让你家那只小白兔看见了,作何感想。”
程翊睑起眼来,将金棕色的瞳仁隐藏,淡然回应:“不会让她看见。”
隋唐冷笑,随手甩了一把绑起的长发,“最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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