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七天假很快过去。
上一次谢观南休伤病假,每天要吃药、按摩和复健,虽然有季熠陪着在西雷山游玩,但总觉得日子过得很慢,熬到了伤基本痊愈就立刻想着要回衙门去。但这一次或许是因为时间太短,又或许是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让谢观南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似乎还没怎么和季熠好好单独相处,就又得回到白天上值,天黑才能到家的日子了。
谢观南不禁自省了一番,到底是入奢易从简难,还是自己被季熠带坏了,竟也开始怠惰了,总之有了这个觉悟后,他也觉得不能再放纵自己沉溺于这样不知岁月艰难的日子,重新习惯早睡早起、规律作息的生活中去。
悦知风知道季熠要跟着谢观南下山去,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侄儿。他上一次来,已经知道季熠对谢观南所谓的“认真”是怎么回事了,但他上回来去匆匆,并没有看到多少季熠跟在谢观南身后寸步不离的黏糊劲儿,这回亲眼见了,却是恨不能找回那双没看过的眼睛。
若是往日,悦知风可能就当季熠没出息,不太会多理,但眼下的情况又有些特殊,他不可能放着这俩小辈下山去就撒手不管了。就算是季熠承诺让佟追他们照样跟着,悦知风也不答应,结果就是只能连谢观南一起拎回悦庄,并亲自布置了护卫的人手才算罢休。
也不能怪悦知风杯弓蛇影,都知道西南是睿王的地盘,还有人敢明目张胆来动季熠,这就算是实打实捋到悦知风的虎须了。和季熠的漫不经心不同,悦知风绝不会在这事上允许有任何的“万一”出现,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是不会掉以轻心的,所以他也要在悦庄逗留一阵。
回悦庄住这事,其实谢观南的意见并不大,他主要是怕季熠不太乐意,但这一次季熠也一反常态,不再和悦知风拧着来了,答应的时候甚至可以用爽快来形容,谢观南还以为他终于开窍了知道要顺着悦知风一些、以表孝顺,但事实并非如此。
“我带你回悦庄,和老头要你住悦庄那是不一样的。”季熠说到这里的时候是美滋滋的,心里不知道琢磨什么好事的表情。
谢观南本想说,悦知风并没有邀请他去,只是季熠要跟他回自己那小院,可那边周围没遮没拦的,不便于安排护卫人手,悦知风嫌那儿太不安全,不让季熠去,而季熠身上又仿佛绑着根绳子似的拴着他不肯放,这才变成了他们一起又住回了悦庄的局面。但季熠难得不跟悦知风唱反调,谢观南也不想说什么让他又会反悔的话。
悦知风住回悦庄后倒没有时时盯着季熠和谢观南,佟追想必事无巨细都跟他汇报了这里的情况,所以他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问的,至于他要和季熠商量的事情,在西雷山已经说了七八成,接下来就是要等进一步的查证结果了。
不过悦知风倒是让季熠把静海卫找去问话了。静海卫只听命于被保护者,季熠不发话,就算是睿王也指使不动他们的。他们有自己的交接班方式,并不能随叫随到,所以悦知风要挨个见过他们四个,还得配合他们的换班时辰。
“原来静海卫也是要换班的?”谢观南听到的时候表示了一些惊讶,季熠不说,他真以为这样的皇家暗卫是吃饭睡觉都在暗处、时刻不离的,毕竟普通人也没有机会接触这种等级的护卫,“难怪你家二郎要给你四个。”
季熠笑道,他们皇室是比一般人金贵些,但也不能拿暗卫当木牛流马使唤,越是优秀的护卫越是要好好珍惜,不然凭什么连悦知风要见他们也得根据他们的时间来安排?这就是皇室对静海卫的尊重,悦知风是被写入皇家玉碟的人,他自然也知道这点。
谢观南凑到季熠耳边轻声问:“我们现在说话,轮班的那位也能听到是吧?所以你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吗?”
“皇家和静海卫之间,是共生共荣的关系,我不需要故作姿态。”尽管如此,说这话时,季熠也是凑在谢观南耳边,只是说完正经话,还要搭上一句,“我说什么都是不怕他们听的,只有在床上,我怕你难为情,才会叫他们走远些。”
谢观南一大清早就被这么占了个便宜,觉得没趣便推开季熠,把自己的腰牌带上,又从手腕上撸下了松明子手串,塞给季熠:“我去衙门了,这个带着不方便,你替我收好了。”
“看来下回得弄个既能随身带又不耽误你做事的东西当我俩的定情信物才好。”季熠把手串捏在掌心,撇了撇嘴,老大不乐意地拖着谢观南的时间,唉声叹气地又演上了,“这又是一整天看不到你,只能独守空闺,好寂寞啊!”
谢观南又好笑又好气地撇下他往房门口走,走了两步又摆摆手阻止季熠跟出来:“你好好陪老师说说话,尽量别出门。”
“我和老头哪有那么多话能说一天?”季熠把自己那张好看的脸皱了起来,他还想送谢观南去衙门呢,这样好歹路上还能一块说会儿话,“谁家好人会把自己男人锁在家里不让出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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