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暗潮开始翻滚、涌动。
之后的几日,朝中似乎一切平静,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转眼就到了四月底。
太子在府中闭门休养了一个月,到了四月的最后一天,李策终于发了话,撤了侍卫。
太子第一时间进宫谢恩。
李策看着跪在下方的长子,半晌后,才开口。
“起来吧!你媳妇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太子站了起来,束着手,垂着头,规规矩矩地回道。
“回父皇的话,樊氏已经好些了,胎像稳了很多,只是还需要静养。”
太子说着,不着痕迹地抬了抬眼眸,接着换了雀跃又紧张的语气。
“这几日樊氏腹中的孩子会动了,儿臣第一次感受到,很是惊奇。”
李策“嗯”了一声。
“这毕竟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平时多注意些。当初你母亲怀你时,朕不在身边,一直深以为憾,只希望你不会留下这样的遗憾。”
这个话题,明显让李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当初你母后怀你四弟时,总是拉着朕和你四弟说话。”
太子暗自松了口气。
父皇提起了母后,看来是没有将那件事当回事。
他抬起头来,露出了个笑容。
“四弟性子活泼,和父皇最像,想必也是因为在母后腹中时,就时常听父皇教导的缘故。”
李策胡子翘了翘,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两人就着孩子的话题又聊了几句,李策才挥了挥手。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去衙门吧!”
太子双手一揖,正要退下,李策突然又叫住了他。
“对了,你媳妇需要卧床养胎,搬家的事,暂时延后,等她身子好些了再说吧!”
太子动作一顿,面上没有半点异色,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然后,退了出去。
等他一走,李策摸着胡子,转身回到桌案后,坐了下来。
他从一叠奏折的最下面,抽出了一份,打开后,看着上面的字,眸色黑沉。
这是大理寺递上来的折子。
还是密折。
密折的内容很简单,是大理寺在审问太子府那个妾室案遇到了棘手的问题,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来请示。
这都一个月了,一桩妾室谋杀案,居然还没查完,李策多少是有些不高兴的。
他本想把这折子打回去,可最近宫里发生的一些事,让他有些迟疑。
李策有些举棋不定。
他盯着这封密折许久都没有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响起了梁高升的声音。
“皇上,马上就到午时了,该摆膳了。”
李策惊回神来,扭头一看更漏,果然快到午时了。
他啪得一声合上了折子,塞进了其他折子底下,站起身来往外走。
梁高升见他出来,忙凑了上来,殷勤道。
“方才皇后娘娘派人来问话,想请您去凤来宫一起用膳,说是三殿下和四殿下都在。”
说完最要紧的消息,梁高升语气不停,接着又道。
“除此之外,还有吴美人、良才人、端婕妤也来过。吴美人和良才人说是亲手做了汤,想送给皇上尝尝,端婕妤是新做了幅画,想请皇上过去品鉴。”
李策挑了挑眉。
“她们过来,皇后没说什么?”
“没有,皇后娘娘一向大度,并未训斥。”
梁高升说的话,很有意思。
李策扯了扯嘴角,似是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走出殿外,深吸了口气。
“摆驾凤来宫。”
李策从前也觉得姜挽月是贤惠大度的,对于他身边的其他女子,从来没有嫉妒之心,甚至还会维护。
比如朱烟。
从刚进府时开始,姜挽月和朱烟就一直交好,两个人从来没生过龃龉。
再比如魏赋雪。
姜挽月甚至多次为魏赋雪说好话,让她和栖霞见面,送栖霞出嫁……
底下的那些小妃嫔们,姜挽月对她们也很好,从来不打压,只有她们争斗的比较厉害时才会出面制止。
有这样的贤妻,谁会不觉得好呢?
李策现在就不觉得。
他心里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这种感觉,其实很早就有了,只是他一直没有意识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前往凤来宫的路上,李策忍不住想着这个问题。
好像,是从大理寺上次递上来的折子之后。
那次,大理寺卿将审讯的一部分内容整理好后,先呈到了他的案头。
那个叫晚霞的妾室,是死于另一个叫朝霞的妾室的算计。
事情很简单,妾室朝霞嫉妒晚霞得宠,又妒恨太子妃有孕,便想了个一石二鸟之计。在太子妃罚了晚霞后,撺掇她在太子回府时,假意投缳自尽,演一出戏给太子看,以获得太子的联系。
然后,妾室朝霞买通了前院的一个人,让她误传太子归来的消息,让早已准备妥当的晚霞开始行动,又把晚霞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