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正司接到传令后,都很是不解。
但皇后传令不能不去,于是,很快,宫正司上下所有女官忐忑不安地踏进了凤来宫。
刚跨过门槛,还没行礼拜见,突然,一本册子从殿内方向飞了出去,甩到了她们面前。
“宫正司就是这么办事的?”
张宫正眼皮一跳,但还算沉得住气,没有立刻跪下请罪,而是拾起了那册子,看到了做标记的那一页。
她看了一遍,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心下纳闷,不明白皇后为何动怒。
她又仔细看了好几遍,想了想,然后才上前几步。
“底下的女官匆忙之间未能按规矩记档,是臣管教不当,统领有失,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姜挽月对下一向是温和的,哪怕底下的人犯了错,也很少有冷词厉语的时候,而且做事一直都是秉公处理,从不会迁怒。
在宫正看来,这不过是个小错,自己位高,揽过了责任,皇后应该不会再追究。而对她来说,这么点小错,顶多罚几个月俸禄,影响不大。
可偏偏今天就出了例外。
姜挽月看都没看宫正一眼,视线扫过她身后的其余宫正司女官,冷冷开口。
“这件事,是谁经手的,全都站出来。”
女官们有些迟疑和忐忑,彼此看了几眼,最后,三个人被其他女官推了出来。
姜挽月扫了她们一眼。
“尔等三人,办事不利,致使宫中内侍冤屈丧命,事后更意图欺上瞒下,篡改事实。来人,将这三人的顶冠和官服脱下,贬为末等宫女,罚入掖庭为舂婢。告知掖庭令,禁止犯婢与宫内来往。”
最后一句,是对蜜儿说的。
蜜儿神情严肃,朝外招了招手,立刻有六个壮实的婆子进门,将这三人脱去了官服和官帽,钳住她们的双手往外拖。
其余女官们都吓呆了。
就连宫正都是面色一变,张了张口,下意识想要求情。
可一看到皇后的脸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皇后好几年没有发这么大的火了,可见是动了真怒。若是此时求情,怕是会连累自己。
张宫正没开口,甚至还给其他女官们递了个警告的眼神。
于是,那三名女官就这么被拖走了。
几个婆子还拿帕子塞住了她们的嘴。
直到拖到了掖庭,才把她们放开。
掖庭令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太监,他连看都没看这三人一眼,问也不问一声,朝着蜜儿弯腰拱手。
“什么风把蜜姑姑给吹来了?蜜姑姑快进来坐,这掖庭虽说破旧了些,我这院子倒还算扫洒的干净,不会污了姑姑的脚。”
蜜儿挥了挥手。
“不坐了,还得回去向皇后娘娘复命呢!这三人犯了错,惹的娘娘发了火,罚到你这儿做苦力。记得叫人好好看着,不许她们偷懒,也不许她们再往宫内来。”
蜜儿语速飞快地说完,就带着婆子们转身走了。
可走出掖庭后,她却没有立刻返回内苑,而是朝其中一个婆子招了招手,低语了几句。
那婆子连连点头,悄悄离了队伍。
与此同时,院子内,掖庭令一双金光四射的小眼睛,不住地打量着这三名犯婢。
他眼中泛着贪婪的光。
看到掖庭令的眼神,这三人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松了口气。
宫中谁不知道掖庭令最贪财?
落在他手中,总好过被赶出宫去。
其中那个看起来最年轻的女官,反应最快,立刻摘下了身上的首饰和一些散碎银子,一并递给了掖庭令。
另外二人也如法炮制。
见着三人乖觉,掖庭令还算满意,把东西一收,叫来了几人。
“皇后娘娘的命令,我也不好违背。不过舂米坊最近任务不重,你们几个初来乍到的,不熟悉事务,先去那边看着,每人试做半个时辰。”
这哪里叫受罚?
普通的宫女干的活都更繁重。
三名犯婢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齐声向掖庭令道谢,然后,退了出去。
那年纪最小的女官,落在了最后。
待看到另外二人出了门后,她突然脚步一顿,转身跑回了掖庭令面前。
“求公公通融!”
掖庭令正在数今日的收获呢,冷不丁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胖脸一板。
“你想做什么?本官可没本事替你向皇后娘娘求情。”
那女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将手伸进了衣襟里。
掖庭令瞪大了眼睛。
这小妮子莫不是想献身?
这念头一起,他眼中顿时露出嫌恶之色,后退了好几步。
“你想做什么?!”
谁知,那女官手伸进去后,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带子。
带子下端是一个荷包。
荷包打开,抖了抖,从里头掉出一块掌心大的玉牌。
这玉牌质地上乘,通体乳白,光华润泽,堪称是羊脂玉中的上品。
掖庭令眼光高,一眼就看出这块玉牌不是寻常货色。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女官。
女官双手捧着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