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殿离宜春宫颇远。
但从宜秋宫前的宫门走,就近很多。
在宫门前,姜挽月挥手让其余的宫女回去,只带了绣春和蜜儿两个去往长明殿。
同样是守孝,长明殿比荷亭殿要正经的多。
入目望去,一片肃穆之色,就连宫人都是一脸哀切,走路也是轻手轻脚,不敢发出声音。
待见到李成业,姜挽月吓了一跳。
这小子一脸惨白之色,脸颊凹陷,身形晃荡,看起来像是许多天没吃饭似的。
他穿的还是粗布麻衣,脖子上一片红,显然是被衣服磨的。
姜挽月倏地皱眉,对着李成业身旁的宫人怒声道。
“你们是怎么伺候大公子的?这才几日未见,大公子就瘦成这般模样?莫不是欺大公子年幼,故意苛待?来人!把这几个宫人拖出去各打二十板子!”
几个宫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
“良娣饶命啊!”
李成业赶忙拦在姜挽月身前。
“姜良娣误会了,这是我自己要求的,并非他们服侍不周。”
姜挽月立马换了表情。
“大公子何必如此?虽说太子妃亡故,可你也要保重自己呀!”
李成业适时地红了眼眶。
“为母亲尽孝,是我这个做儿子的,现如今唯一能做的事了。”
姜挽月叹息一声,语气和缓。
“大公子孝心可嘉,让人闻之动容。可是你这般折磨自己,若是太子妃泉下有知,也会痛心的。孝心并非体现在外物上,顺其心意,才是更好的孝道不是吗?”
李成业微微一怔,眨了好几下眼睛,眼中缓缓落下泪来。
“良娣说的是,是业儿魔怔了。”
“你伤心太过,不是你的错。”姜挽月安慰了一句,接着又看向跪着的那几个宫人,“尔等作为大公子的贴身侍婢,除服侍主子之外,也该尽到规劝之责。”
几个宫人连连磕头认错。
“奴婢知错了。”
姜挽月哼了一声:“既然知错,还不去取饭菜和衣裳来?服侍完大公子,都去领罚,每人十鞭,轮流来,免得无人照顾大公子。”
几个宫人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李成业看到这一幕,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绣春,扶大公子坐下。”
姜挽月吩咐道。
绣春立即上前,不等李成业拒绝,就拉着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同时,蜜儿搬了另一张椅子过来。
姜挽月坐了下来。
“这里没有外人,我来,其实是为了大郡主的事。”
李成业本来还有些恍惚,听到这话,整个人警惕警觉。
“玉儿怎么了?”
姜挽月故作叹息。
“她找了你身边一个叫眉儿的宫女,让她去承恩殿探查,想找出太子妃真正的死因。”
李成业的心跳瞬间加快,脸色一变再变。
片刻后,他才哑着嗓音开口。
“玉儿无状,定是被人挑唆,并非有意与姜良娣做对。”
姜挽月挑了挑眉。
“你怎么会觉得她这么做,是与我作对呢?”
她的目光,从李成业的头顶,一寸一寸地向下移至脚尖。
“大公子也以为,太子妃之死,是我所为?”
李成业再怎么老成,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修心的功夫还不到家,骤然听到这话,他眼神闪烁了一下,手也瞬间握拳。
姜挽月嘴角微挑。
“此事,大公子猜错了。太子妃的死,乃是一个叫做翠儿的宫女所致。这个翠儿有个姐姐,当初在王府时,被太子妃派去做了不当之事,惹恼了殿下,最后被杖毙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有几日,王府门口挂着两具尸体,其中之一,便是翠儿的姐姐。”
李成业没想到姜挽月会将实情托出,满脸不可置信。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他并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既与父王有关,那只消去问问父王,就能知道真假,姜良娣又不蠢,何必编出这番话骗自己?
姜挽月微微一笑。
“大郡主那儿,我并未说明,只因大郡主心思简单,天真烂漫,藏不住事,若是知晓了真相,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至于大公子,我想你知道轻重,此事告知于你,无妨。”
说完,姜挽月双手交叠于膝上,身体微微前倾,忽的低声说道。
“方才我陪你演完了一出戏,大公子可满意?”
李成业瞳孔剧烈收缩,竟有些不敢和姜挽月对视。
他有一种,心底被对方看穿的恐慌。
姜挽月轻笑一声,恢复了原本的姿势。
“其实大公子大可不必防我,你我的目标虽非一致,但也不是你死我活那般敌对。”
李成业皱了皱眉,眼中露出不解。
他不明白,怎么就不是你死我活呢?
姜良娣难道不想让儿子登上大位吗?她有宠爱,位分又高,想要儿子上位,自己不是最大的拦路石吗?
姜挽月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笑容深了几分。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