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月倒了杯热茶递到靖王面前。
“王爷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靖王喝了两口就不喝了,但也没放下茶杯。
大拇指摩挲着茶杯的边缘,任由雾气腾起。
他想到了多年前在边关的事。
边关多是军户,风气彪悍,崔烟和她哥哥崔云自幼没了父母,相依为命,崔云将妹妹保护的很好,为了她可以拼命。
也正是这份拼劲儿,让他从小兵,一步步走到了靖王身边。
两人年纪相仿,很快就成了朋友。
可当时的靖王太过冒进,一次挡下敌人突袭后,没有听崔云的,带兵追击,却落入圈套。
那时他身边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一个崔云。
崔云拼掉了一条胳膊,拉着他从死人堆里逃了出去。
他们在草原上逃亡,两人都受了伤,带的伤药不够,崔云伤势太重,自认为活不了,怎么都不肯上药。
虽然最后救兵赶到,将他们带回了军营,可崔云却因伤势太重没坚持几天就去世了。
当时的崔烟来看哥哥,伤心痛哭。
就如今天一样。
姜挽月一直注意着靖王,发觉他神情不对劲,随即拿走了茶杯,从一旁的抽屉里取了些香点上。
清冷的悠远香气渐渐弥漫在房间内。
靖王忽然开口。
“这是什么香?”
“宁神香。”姜挽月语气平静,“此香会让人心中平静。妾想念家人的时候,就会点上此香。”
靖王睁开眼,用一种姜挽月觉得陌生的眼神看了她许久。
就在姜挽月觉得靖王可能要生气时,他突然说道。
“姜家流放的边关,并不常有战事,倒是缺苦力。你家都是柔弱书生,到本王时叫人知会一声,让那边的官吏给他们寻个轻松的差事。”
这是靖王第一次主动提起照顾姜家。
姜挽月惊喜万分。
“多谢王爷。”
她跪了下来。
她没有清高地说不用,而是欢欢喜喜地接受了。
靖王觉得姜挽月这种想要什么都摆在明面上的人,相处起来很容易,也很舒服。
她要什么,他都能给。
她也不会要过分的东西。
而崔烟……
他欠了她哥哥一条命。
一辈子都还不了。
靖王再次闭上了眼睛,手却伸入了姜挽月的衣襟。
气氛刹那间变得暧昧起来。
姜挽月当然不会拒绝。
两人滚到了榻上。
在感官的刺激之下,靖王忘却了心烦,抱着姜挽月,一次又一次攀上巅峰。
良久。
看着靖王睡着了,姜挽月悄无声息地起身去耳房清洗沐浴。
她坐在烟气缭绕的浴桶中,听着绣春低声说着打听到的消息。
“王爷是从侧夫人那儿过来的,因二公子的事,和侧夫人有些不愉快。荣公公说王爷也难受,但侧夫人不理解王爷,还说了一些王爷从前在边关的旧事。”
“什么旧事?”
“就是王爷打仗受了很多苦,经常受伤,几次遇到生命危险。以及侧夫人兄长和王爷的交情。”
姜挽月半闭着的眼睁开了些。
“荣安怎么会跟你说这么多?他可是王爷身边的第一人,是王爷最得力的心腹。”
绣春不知道,猜测着:“或许是荣公公看王爷难受,心里也不舒服吧?”
姜挽月摇了摇头。
“荣安那样的人,谨小慎微,就算心中有什么想法,都不会透露给外人知道的,万一被外人抓住把柄呢?我听说他是王爷小时候就跟在身边伺候的,王爷去边关时他也跟着去……”
姜挽月说到这,突然止住了。
“我明白了。”
荣安对靖王忠心不二,所说所做,自然都是为了靖王。他如此反常地透露这些,显然,也是为了靖王着想。
侧夫人和靖王闹了不愉快,可靖王心里也难受。
所以荣安的意思是,想叫我去劝侧夫人向靖王低头吗?
姜挽月险些笑了。
荣安也太看得起我了。
靖王对侧夫人多少还有些情谊,对王妃也很尊敬,自己算什么?
无非是图一时新鲜罢了。
她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能解开靖王和侧夫人之间的隔阂。
解铃还须系铃人。
她只是个外人,干嘛掺和进去?
洗完后,她换了干净的衣裳走了出去。
头发还没干,姜挽月坐在榻上一边晾头发一边看书。
靖王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侧躺在床上,望向这边。
看书时的姜挽月,身上有一种自然宁静的气质,眼中沉静,仿佛与世隔绝般。
这一刻的她,和平时不太一样。
靖王就这么看着她,忽然觉得此刻不用点什么宁神香,心也格外安宁。
正思忖间,外头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王爷,可要用晚膳?”
荣安不愧是最了解靖王的人,询问的时机都是恰到好处。
姜挽月一抬头,这才看到靖王睁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