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宗延将军既是喜好宴中酒菜,不若多用一些。”邵伟毅扭头唤道:“来啊!给宗延将军上好酒!”
宗延黎扭头看着那帐中丝毫没有推开的护军兵卒,敛下眼眸似是笑了笑继续端坐着饮酒吃菜,余光可见那帐外走动的将领,似是已经悄然之间将这军帐围成了铁桶一般。
邬建犴借口解手起身去了帐后,帐外亲兵神色略有些紧张不安道:“婺国恐怕是增兵了,我军侧后方山壁后可见火光,火光连绵不绝数十里地,无法估算出敌军数量!”
邬建犴闻言心头狠狠一跳:“婺国何时增兵的?”
“属下不知,然婺国军帐已有车驾驶来……”那亲兵压低声音道:“大人若要动手,便要尽快!”
邬建犴眼中神色有些冷凝,对着亲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一边转头说道:“让邵伟毅过来。”
邵伟毅不消片刻就过来了,神色略有几分肃然道:“老师,准备动手了吗?”
邬建犴深吸一口气,眸中神色像是天人交战良久道:“斥候来报,见我军后营山外得见敌军聚集,兵力远胜于你我所知。”
“我不知这到底是宗延黎的计谋,还是婺国当真增兵如数。”
“宗延黎此番如此狂妄大胆赴宴而来,到底是有备而来还是虚张声势……”邬建犴觉得自己手心似是浸出了汗,他自认为自己最懂推动局势,却怎么也没想到宗延黎与他做了一场赌局!
若邬建犴执意于军帐之中围杀宗延黎,那么外面婺国兵马将会顷刻之间压境而来。
邬建犴焦灼的思索着,自己可否能在一击之中将宗延黎斩杀于此?
他没有这般底气!
莫说是宗延了,便是他身边副将都如此难缠,若未能一击必杀,那么极有可能会让婺国敌军察觉有异,袭营而来,届时宗延黎与之里应外合破他军阵,趁机攻入晋国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邬建犴脸色沉沉道:“让斥候再去探!那山中敌军究竟是虚是实!”
“想办法拖住宗延黎,为我等争取更多的时间。”邬建犴不想放过这样一个大好时机,他还是想赌一赌!
那斥候再度出营而去,得见那密密麻麻的火把已是觉得后背发凉,偏偏不敢往前细看以免被火光照出身形暴露,故而只在山林之中狂奔四五里地,亲眼看着那火光不灭,定睛一看就连四五里地外的火把都是甲胄穿戴整齐的兵卒举着的!
这哪里还有假啊?
斥候吞咽着口水,瞄了一眼那在夜色下高升的旗帜,宗延氏!
那探军情的斥候再不敢停留,扭头狂奔回去晋国军帐之中,将自己所见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再说到那军旗的时候,邵伟毅当下脸色骤变急急开口说道:“宗延氏的军旗!便是宗延黎的父亲,平南营主将宗延宏景!”
“难怪,难怪竟会来援,竟是父子……”邬建犴心中最后一丝期许破灭,他神色有些复杂又颇为不甘。
“婺国!宗延氏!”邬建犴狠狠捶了一下桌子,脸上神色万分复杂。
“这也忒憋屈了,难道我们就这么放人走?”那略显暴躁的将领一副咽不下这口气的表情。
“不放能如何?”旁边人冷着脸说道:“我们前脚动手,婺国大军后脚就杀进来了不说,邬太师那封告天下书更成了笑话,我晋国更要被天下人耻笑,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将军您说句话!杀还是不杀!”那将领懒得听,扭头看向邬建犴道。
邬建犴闭着眼没吭声,像是在经过了良久的天人交战之后,缓缓睁开眼道:“本将军既不能动宗延黎,却也不能让婺国这般痛快。”
邬建犴眸中闪过几分狠厉,对着邵伟毅看了一眼道:“那婺国三皇子我等已是尽力救治,可惜……”
“伤势太重,这可不能怪我晋国了。”邬建犴扯了扯嘴角如此说道。
“学生明白了。”邵伟毅眸色清亮点头应下,想要对一个本就伤病缠身的人动手简直不要太容易。
帐中其他将领见此事就这么算了,心下皆是不痛快,憋闷万分的走出帐外,那其中一人压低声音,凑去了邵刚刚那暴躁的将领身边说道:“那宗延黎实在可恨,伤了咱们兄弟不说,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大将军既说不能下杀手,可就让他这么痛快离开小弟这心里真是气怒!”毛孟达压低声音说道:“朱将军,小弟有一计能羞辱这宗延黎!”
朱阔闻言浓眉扬起扭头看向毛孟达道:“什么法子?”
毛孟达从自己裤腰带里掏了掏,然后掏出了一个拇指般大小的木头瓶子,拔开瓶塞倒出了一点点粉末,嘿嘿贼笑着说道:“朱将军,这可是小弟珍藏许久的宝贝啊!”
朱阔双目一瞪说道:“你真当那宗延黎是蠢人?下毒这等伎俩也想的出来!?”
朱阔没好气的说着甩手就要走,那玩意加到酒水里滋味大改,谁会喝!
“将军别急啊!”毛孟达连忙拉住了要走的朱阔说道:“这可不是什么毒药,这可是良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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