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廷自然猜到他心思,接着又对候在一旁的内侍说道:“一盏茶的功夫打了三个瞌睡,来人把他拖出去杖罚五十。”
内侍忙跪地求饶:“皇上,奴才知错了,请您饶恕……”
沈子矜自己都刚犯过错,只能爱莫能助的看着内侍被拖出去。
同时明白过来,帝王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怪物。
他忙整理一番心绪,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恭敬的与帝王说道:“臣知错,不该乱看您的奏折。”
“也不是什么密件。”萧怀廷侧眸,视线扫过青年额间渗出的细密汗珠:“沈爱卿亦不是宦官,尚书之职本就能参政。”
看来是真的想让他看,给出点意见。
沈子矜心中轻轻吁一下口气,旋即看向帝王摊到龙案上的奏折内容,斟酌一番的说道:“山祁城土匪一事,臣略有耳闻,先皇几次派人攻打,都因为其栖身的地势问题而无果,所以山祁城知府上奏的这本奏折,请求皇上出兵攻打山寨之事,臣觉不妥。”
萧怀廷:“朕也觉出兵怕又是徒劳一场,劳民伤财。”略顿“沈爱卿可有解决方案?”
沈子矜思忖片刻:“臣以为,皇上可派人去调查那群土匪本性,自古并不是所有土匪都是十恶不赦之徒,有些是迫于天灾人祸,被迫落草为寇,其本性还属善良,所做所为没有为祸百姓,伤及无辜。”
萧怀廷颦眉:“他们连朝廷运往蜀南的赈灾银都劫了,岂是善良之辈!”
沈子矜沉吟道:“皇上,臣以为还是先去调查这群土匪的本性,再议其他。”
萧怀廷转眸,静静打量沈子矜顷刻,问道:“沈尚书可知晓什么了?”
沈子矜马上回他:“臣听臣父亲提过一嘴山祁城附近的土匪是良匪,但臣不敢妄下定论,期望皇上派人去调查一二。”
嘿嘿,其实我是听管家说哒!
沈子矜刚穿过来那会,为了让自己更像原主,不被怀疑,经常与管家等在府中待的时间长的人闲聊,从而了解到原主的一些事情。
萧怀廷手指轻轻点着文案上的奏折:“将镇国公说的话,详细讲给朕听。”
他一个冒牌货怎知他老人家都讲了什么,沈子矜只能挑挑拣拣,将管家与他闲聊时说的内容讲给帝王听。
“父亲当时与我讲曾经一批运往边陲的粮草,路过山祁城外低洼的山路时,恰逢大雨,大雨倾盆后接踵而来的就是山洪,粮草一旦被洪水浸泡,发霉是必然的,到时还如何给战争在沙场上的将士们吃,就在情况紧急之时,一群山贼出现,他们并非抢劫,而是带来车马快速帮助父亲的部下将粮草送往安全地带。”
沈子矜顿了顿又道:“当时父亲想着待他从边陲回来,结束战役后,便向先皇提及此事,他有心将那群山匪归入自己的部下。”说到此,沈子矜拢上伤感:“不成想父亲却牺牲在了边陲。”
委实,镇国公当时就已经奏明了老皇帝,可当时老皇帝已经老的开始昏庸,只是被镇国公的对家挑拨几句,便驳了镇国公的请求,至于萧怀廷,他与一群皇子正在激烈的厮杀储君之位,还哪里有时间顾忌这些。
闻听沈子矜这一番话,萧怀廷道:“朕会派人去山祁城调查那群土匪,再议如何处置此事。”
沈子矜小心谨慎的提醒他:“皇上要派些可靠的心腹去。”
萧怀廷拿眼瞥他:“你又知道了什么?”
沈子矜毕恭毕敬摇头:“这次臣真的什么也不知晓,只是猜的,虚无之事,臣还是不要讲出。”
萧怀廷就着沈子矜这一番话,思忖少顷,似乎也猜到了什么,但也只是猜想,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将龙案上的奏折合上,放置一旁,继续批阅其它奏折。
沈子矜视线从那本奏折上收回。
从前的他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行事,这次他如此多嘴,就算是在回报镇国公,听管家说出,没有将这群土匪诏安收做部下,是他的遗憾,而自己如今享有国公府的一切,还占用他死去儿子的身体,理应作以回报。
沈子矜因这病弱之躯,自顾不暇,何来精力与体力为原主做何事,当下正逢此次机遇,便尽己所能,为镇国公了却遗憾。能助这对父子任一,皆为回报。不过他能否成功,全看身旁之人。
想到此,沈子矜偷偷瞟了身旁帝王一眼。
迄今为止,还没听谁给这厮挂个昏君的头衔,应该不会像他爹吧?
窗外几只小燕子落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听到沈子矜耳中就像催眠曲, 沈子矜淡色唇瓣微张,刚要打哈欠,忽然想起被拖出去挨五十大板子的内侍,忙捂住嘴,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偷偷瞟去帝王。
帝王低着头,正在认真翻阅奏折。
见此,沈子矜轻轻吁下一口气,松了捂在嘴上的手,悄悄的顺着胸脯,里面的那颗小心脏因为紧张,在“砰砰砰”快速的跳动。
萧怀廷一只手中轻轻把玩着狼毫笔,压了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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