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这顿饭,好巧不巧的选在了福禄林。
就连包间都是齐青崖当时和万沐春吃饭的那个,戴着蓝帽子的服务员都没换。
他已经记不起来万沐春和齐青崖的模样,但显然上次经理的臭骂让他长了记性,这次笑容真挚的把三个人请进了包间。
刚刚坐下,洪豆浓就语不惊人死不休,开口夸赞着万沐春和她心有灵犀。
“万会长真会挑地方,我本来早在福禄林开张的时候就想来这儿吃饭,当时约了人,订的就是这个包间。”
款款坐下,洪豆浓满脸带笑。
“只不过后来他爽了约,我也就退了这个包间。”
万沐春示意点完菜的服务员离开,自己亲手倒茶。
先是递了一杯给洪豆浓,然后才轮到齐青崖。
她微微一笑,语气里带着些恍然大悟的意思。
“那也太凑巧了,我第一次来这吃饭也是约的人,老板一开始说是没包间的,后来听说是有人退了,才轮到我们。”
“就是这间。”
两人不约而同的轻轻呷了一口茶,有意无意的把目光飘向了不嫌烫一口整吞的齐青崖。
“人也不会约的是同一个吧?”
不过好在除了一开始的话头以外,两个人的话题始终围绕在国术协会的日后运营上。
洪豆浓既然是有了把蓝海商会抬上明面的想法,肯定早已经打通了诸多关系。
爷叔林晚眠来到津门的这一段时间,引着她见了不少位居权重的人。
所以两人计划等到前线荣国和阿瑞卡人正式交手的时候,便找人将散打一事正式上报。
到时候经过多方举荐,一定会被上面注意到。
这事儿齐青崖听的直点头,总算是把心放回肚子,吃了一顿饱饭。
刚从福禄林出来,两人便一同顺路回到了北俄租界,倒是把齐青崖剩了下来。
他干脆去找了斑鸠,还碰上了刚刚睡醒的汪执和叶麻。
这两人纯粹是解放了天性,但心里面却还恪守着晚上必定回家的底线。
倒也不是他们不想留宿,主要是怕人生地不熟的,又长着一副海盗的脸,到时候摊上事儿给蓝海商会惹麻烦。
斑鸠白天没少带他们尝一尝津门的名小吃。
诸如狗不理包子,十八街的麻花,天昌厚的炸螃蟹,当然还有天聚号的响皮肉。
可这么多美味没能让汪执竖大拇指,反而让两人念念不忘的,却是在路边偶然吃到的马砂。
所谓马砂,是津门人对马路边砂锅的简称。
菜什锦配上肉丸子,在陶制砂锅里面咕嘟着,端上来时冒着热气儿,一时半会儿下得了筷子进不了口。
可哪怕是在大热天吃的大汗淋漓,仍旧是赞不绝口。
也是汪执他俩山猪吃不来细糠,平日里在船上都是干粮为主,连水都是稀罕物。
若是走运碰见个蔡沅江这种大厨,多少也因为原材料的匮乏无法做出色香味俱全的大餐来。
所以海盗绝大多数都对食欲没有什么特别追求,贪财贪色才是精神支柱。
“洪会长可是把下一次出海的任务交到了我的身上。”
斑鸠瞧见齐青崖,忍不住说道。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重新构建高句丽的航线?”
倒是混熟了,汪执说起话来毫不留情面。
“你小子几斤几两?心炁指数还没我高,洪会长聪明的跟啥一样,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全部交给你?”
汪执话糙理不糙,不过洪豆浓也不是全因为斑鸠和齐青崖的关系才委以重任。
而是因为斑鸠的确机灵的远超常人,和沉稳的蔡沅江互相搭配之下,一定能操持好蓝海商会的贸易路线。
“再说了,待在津门有啥不好的,你现在就是对大海有着不切实际的憧憬,等正儿八经上船漂个十天半个月,就会无比怀念脚踏实地的安心感觉。”
斑鸠对汪执的话不置可否,但他选择出海,哪里是为了寻求刺激?
这是他人生的起点。
不乘风破浪,怎么能见到远方?
“快了。”
齐青崖跟着肚子咕咕叫的汪执他们一起,选了一家马砂摊子垫肚子。
四个人正好围着一张小方桌,瞧着光膀子的老板站在八眼的煤炭大灶后,一边用右手上拿着的蒲扇旺着火,一边用脖子上搭着的毛巾擦着汗。
他刚刚吃完葫福禄林的正宗粤菜,倒是不饿,不过再塞一碗砂锅还是没问题的。
“津门的事儿虽然多,但都碰到了一起,所以花不了多少时间。”
国术协会的事情已经解决,有了齐青崖的站台,武行绝大部分都选择加入,有二心的也会想一想那几个唱反调的人的下场。
而且在洪豆浓的帮助之下,本身能力过人的万沐春一定会让国术协会走上正轨。
两人相辅相成,犯不着齐青崖再多操心。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两个大难题,一个便是三河岛清修会。
齐青崖在昨天晚上已经处理掉了他们的爪牙。
现如今在北平督查组的严密看守之下,明面上的招数用不了,暗地里的招数已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