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七爷从来没想过有人竟然真的敢单枪匹马的闯进奥斯马加租界,更没想到这个人还直接找上了张二爷的麻烦。
可津北赌场外围随处可见的尸体,以及刚刚赌场内剧烈的打斗声却是他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
不得不信。
一直等到脚步声从内到外越来越响,潘子西才把脸上的震惊神色压了下去,换上了一抹笑。
“这位先生,请您留步。”
齐青崖眼睛如刀般刮过这群人,没有回答他的话,手已然握紧了定风波。
始终陪在潘子西身边的那个年轻男人仍旧是笑眯眯的模样,只不过往前站了半步,挡在了潘子西面前。
眼尖的潘七爷见到这一幕,赶忙摆手。
“先生,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来帮张二爷忙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潘子西,是津南青帮的坐馆,也就是张虎岑的死对头。”
齐青崖一挑眉,原来准备在布鲁塞租界放火的就是他。
可还在琢磨怎么说话的潘子西哪里知道正是眼前的齐青崖搅乱了他的计划。
他止不住的摸着扳指,朝着齐青崖一拱手。
“我是个爽快人,明人不说暗话,你今天已经端了津北青帮的老窝,可张虎岑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想必你也十分棘手,不如把他交给我,我来替你处理。”
“这件事儿也只有我们津南青帮能做的干干净净,在这之后,不管藏身他乡,还是远走海外,你大可放心,处处都有我们青帮的兄弟照料。”
“而且我潘子西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需要,兄弟尽管提。”
只有无牵无挂,才敢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儿来,潘子西笃定这人不是为了津北青帮的地盘。
看他模样年轻,说不定便是一时意气,闯下弥天大祸还不自知。
像这种拥有了心炁便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在新旧荣国交替的时候,不知几许。
当年还能称得上一句草莽英雄,可现在嘛...
“事儿我已经处理完了。”
齐青崖往前走了两步,让出来了身后大门,潘子西等人顺着他的肩头望了进去,只看见躺在地上没了双臂和呼吸的商松庭。
还有那仿若泼墨梅花一般的驳色墙壁。
而穿着格子西装,瘫死在地的那具尸体,除了张虎岑还能有谁。
“你把他杀了?!”
死死攥住的扳指咯吱响,潘七爷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个莽撞性子,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无法无天。
张虎岑不会执迷不悟到自己死到临头,还不搬出张家这座大山来。
可他明知道张虎岑的身份还如此干脆果断的杀死了他,真是不要命了?
冷汗唰的一下就从潘子西的脑袋上流了下来,他几乎是没有停顿,立马转身就要走。
可齐青崖却叫住了如坠冰窟的他。
“你不是说欠我一个人情吗,我这个人性子急,最不喜欢以后这个词,今天你就把这个人情还了吧。”
潘七爷停也没停,人情?都这幅光景了,还和你谈什么人情?
自己要赶紧离开奥斯马加租界,跟着来的那些嘴不严的手下也要处理掉,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今晚他出现在了津北赌场门外。
见着潘七爷头也不回的背影,齐青崖微微顿身。
“本来想让蓝海商会帮我个忙,又不想空手求人,刚好你送上门来。”
听到蓝海商会这四个字,潘子西的脸色陡变。
“纵火烧房,你说这份礼送给蓝海商会够不够分量?”
......
夜凉如水,街上没有一个行人,津门的晚上看不到任何一颗星星,但天空却充斥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此时正好一艘飞艇飘过齐青崖的头顶。
国术兴邦的灯牌仍旧明亮。
齐青崖这次没有抬头望,而是在琢磨着接下来的事情。
他说想要蓝海商会帮个忙,自然是为了让自己和孟氏掌法研究所撇开关系。
齐青崖从来没想过隐瞒自己的行踪,津门在方家的掌控之中,他所有遮掩的动作都是无用功,还不如大大方方,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便快刀斩乱麻的结束这一切。
英格里心炁研究所的事情告一段落,孟氏掌法研究所从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变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武馆。
自己这一走,研究所里只剩伍老大一个连龙门都没跃过的八卦掌高手,再加上万沐春的照顾,自然不会引起太多的重视。
“登报?”
“今晚联系报社,明天早上首刊发布。”齐青崖看着睡眼惺忪的洪豆浓,有些不好意思搅了她的美梦。
“你帮我琢磨琢磨吧,反正就说我和孟氏掌法研究所剥开了关系。”
一脸惊讶的洪豆浓有些不确定的多看了齐青崖几眼,直到看见他满身血渍才明白过来今晚上恐怕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情。
“不管他们信不信,这件事儿算是摆在明面上,站得住脚。”
“奉天军系里有不少师傅的高徒,家事儿他们想插手也插手不了,但要是研究所被人掀了个底朝天,怎么也说不过去。”
“至于方家嘛,北平的人一天没走,他们就一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