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宴礼,你家人来看你了!”
狱卒打开了牢房门,请苏宴清进去,顺便提醒里面的犯人。
萧鹤川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在外面等,待他进去以后,他则是掏出二两碎银打裳给狱卒,狱卒收了银子连忙摆出发财的手势,就把银子揣进了兜里。
见这种死刑犯是有时间规定的,至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但苏宴清带了一盒子的好酒好菜,他俩一时半会应该说不完,只能拿银子打赏狱卒,多争取点时间了。
对于苏宴清而言,他其实是想在苏宴礼临死之前,和他把一些事情说开的,尤其是从小就有的那些隔阂。
苏宴礼听说家里来了人,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而是发出一声冷笑:
苏宴清把饭盒里面的饭菜还有酒都拿出来摆上,饭菜的香味瞬间溢满了整个牢房,隔壁的一些犯人闻到香味,一个个都在狂咽口水。
苏宴礼也不意外,在牢里这段时日,他就没吃过一顿饱饭,每天都是清汤寡水的,对于过惯了富裕日子的他而言,实在难以下咽。
可又没有办法,不吃又饿。
如今闻到这饭菜的香味,他也没出息的咽着口水。
“怎么,今日你这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你已经赢了,大可不必如此羞辱人!”
说到羞辱人,难道还有比他苏宴礼更加在行?
一想到他在梦里对自己做出的那些行为,苏宴礼就觉得,比起羞辱人这件事,根本没人是他的对手。
而且他今天也不是特意来羞辱他的。
“都是你爱吃的,还有酒,今日我来看你,不止代表我自己,也是祖父的意思,祖父年事已高,他不好到处奔波,酒菜都是他给你准备的,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心意?他若是真的看重我,又为何不管我?从小到大,他正眼看过我吗?不管是他还是父亲,他们的目光还有重心永远都在你身上,我算什么?我走到今日这一步,还不都是他们的偏心所致?
难道庶出的孩子就不配被重视吗?我们同样也很努力,也很上进,但就因为是庶出,所以不管我们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你们这些所谓的嫡出!”
本来还算情绪稳定的苏宴礼,一下子越说越激动了。
他从草垛上爬起来,直接冲过来攥住苏宴清的衣领,苏宴清就这么波澜不惊的坐在那里。
他就这么看着他的眼睛,平静的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当初我在仙鹤村没有被人所救,回来以后如你所愿成了一个废物,你若是掌权以后,你会怎么对待我?”
这是他心里的一个结,他想知道。
苏宴礼闻言,眉头死死的皱着,随后他就笑了,笑的癫狂: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掌权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们母子俩赶出苏家,从族谱上除名,再为我母亲正名!”
反正都是将死之人,索性就把真心话都一次性说了。
听见这个答案,苏宴清并不觉得意外,甚至觉得内心轻松了,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他当初把他送到这条绝路上是正确的决定。
苏宴清一把扯掉苏宴礼扯着自己衣领的手,他已经在牢房里面待了这么久了,长久没有营养摄入,身上的腱子肉都变松散了,人也瘦了很多,根本没什么力气。
所以,苏宴清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了他,还嫌弃的拍了拍衣领。
“走到今日这一步,本就是你自作自受,从一开始,父亲和祖父对我们都是一视同仁的,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是自己的问题,你若是诚心待人,人也会诚心待你,可你自己想想,从小到大,你对我使了多少小心眼,其实父亲他们都心知肚明,但却没有拆穿你,逐渐的,你的心机和城府也致使你失去了他们的信任,还有我母亲,她也不欠你的,你打小没有娘亲,我母亲嫁到苏家来以后,虽然对你谈不上多喜欢,但作为一家主母,从未对你这个庶子缺衣少食。
在你及冠之年,也是尽心尽力为你操办,后面你成亲,准备的聘礼也是以嫡出的规格,给足了你脸面,嫂嫂虽不是你心中中意的女子,但也是正室嫡出的千金小姐,算是低嫁于你。
她是母亲与祖父多番商议过后亲自为你挑选的,廖家是富商,门第不算低,也并没有嫌弃你庶出的身份,把唯一的女儿嫁与你。
嫂嫂进门多年无所出,实则并不是她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你乃天生绝嗣,这辈子本就不能有孩子,但你却宠妾灭妻,磋磨于她,你入狱以后,她为你四处奔走,磕的头破血流,等来的却是你一纸休书,你哪怕到死也不愿让人过得舒心,过得安宁,我真为她感到不值,如今想来,你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不管从前如何,你我还是会走到今日这一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苏宴清高估他了,本来以为能心平气和的和他谈,但如今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索性,他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便出了监狱。
徒留苏宴礼一个人呆愣的坐在地上,他笑了,笑的癫狂,随即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
院试这一天,萧鹤川与一众来参加院试的学子们汇聚于司马府衙,院试的考试内容,分为两场,前一场以四书为题作八股文两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