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母!”
孙阿难与其他两位师兄连忙起身抱拳行礼。
姥母的回归在他们心中或多或少都有预感,但姥母的状态却远超他们的意料之外。
原本穿在身上红袍僧衣已经千疮百孔如同丐衣,她整个人也变得更加苍老。
除此之外,姥母身上还一道无比狰狞的伤口,从左肩膀至腹部缺失一大半血肉,像是某种野兽硬生生地将她的半边身子啃食掉。
孙阿难发现姥母的血肉并非是正常的红色,而是一种黑色的肉,在肉的表面正不断地分泌出黑绿色的黏液。
这些黏液轻轻蠕动着,保护着破碎的血肉与残缺的脏器。
即便失去一只手半边身子,姥母仍然像个没事人一样,拖着一个滴血的大麻布袋走到他们面前坐下。
姥母从麻布袋中摸索出了一根‘冰糖葫芦’,一根用七、八个招子串成的冰糖葫芦。
院子中缓缓响起来了咀嚼的声音,一股无形的气息正蔓延到孙阿难他们身上,让他们倍感压力。
“我才离开黑羊村不到两旬的时间,整个村子都变了样。”姥母擦了擦嘴,丢掉手中的木签道:“回来的路上我还以为我走错家门了。”
“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随着最后一句话的落下,院内的气温骤然下跌,三人被浓郁的寒意笼罩。
在令人窒息的威压下,净瓢与净盆仿佛达成了一种默契,两人谁都不开口说话。
而孙阿难同样牙关紧咬,不肯说话,因为他心中清楚想蒙混过关,现在他就不能说话。
“都哑巴了?!还是心里怕都不敢说?”姥母用那空荡荡的眼眶看着自己的三个弟子。
“好!你们不说有人会说!!”
姥母伸手一挥,原本候在院子中的童子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拉扯身子,飞向姥母的掌心。
纤细的脖子被自己掐住,姥母看着神色满脸恐惧的童子问道:“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在死亡的恐惧下,童子瞬间就崩溃了,哭泣地说道:“净碗!都是净碗师兄干的!!”
“净碗?!”姥母侧头看向自己的弟子们,紧接着微微一愣,口中自言自语地点数。
“净碗人死去哪啦?为什么没有和你们在一起?!”
孙阿难深吸一口气,紧握的双拳松开,向前走出一步道:“姥母,净碗确实是已经死了。”
“死了?!”姥母提着童子的脖子,走到孙阿难面前看着他厉声道:“他是怎么死的?”
“净碗他通过外道之法寻到村子出口,想要背叛您离开您......”孙阿难顶着巨大的威压继续说道:“只不过净碗并活着离开,定是祖宗显灵,降下惩罚杀死那叛徒!!”
听到自己关门弟子的话,姥母想起刚刚走过的破碎通道,紧接着望向其他两个弟子。
净盆张嘴道:“净碗师兄他失心疯了,做出如此蠢事......”
净瓢抱拳弯腰道:“净碗他死不足惜!!”
看着手中疯狂点头的童子,姥母神色变得狰狞起来,“为什么要这样!一个两个都要离开我!!”
见到这一幕孙阿难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姥母的丑陋老脸贴到孙阿难的面前,呼出腥臭的气息开口道:“你瞧见了出口,你也想离开我吧?!”
姥母突然的问话,让孙阿难的心猛地剧烈跳动起来,后背瞬间被汗水打湿。
一息后,孙阿难眼中带着癫狂,呼吸急促道:“为什么要离开!!在这里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想杀谁就杀谁!!还能继承您的衣钵,学到通天的本事!!”
“在外面我屁都不是!!我为什么要离开!!”孙阿难越说越大声,情绪越来越激动。
原本神情阴翳的姥母,一点点柔和了下来,拍了拍孙阿难道:“好孩子,姥母果然没有看错你。”
心情变好的姥母也不再询问,将地上的麻布袋捡起打开,将里面的东西统统倒出。
破烂的法器、数十颗穿在一起的人头、一堆奇形怪状的草药,还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孩童。
孙阿难等人看到这些东西,头皮有些发麻。
姥母踢了踢正缓缓起身的孩童道。
“这是你们新的大师兄净锅。”
“别看他模样小,他可是那个秃驴庙要寻找的。”
“以后有机会,我再找个弟子补上净碗的位置。”
听到姥母的话,净瓢净盆面色正常与那孩童叫道:“恭喜大师兄!!”
孙阿难眼角微微一抽,看样子之前姥母的弟子换过不少......
简单在木雕神像下做了一个入门的仪式后,姥母让孙阿难留下来,其他人则离开院子。
见到院门关上后,姥母身形变得摇摇欲坠,孙阿难见状连忙扶着姥母坐下。
“净坛你也坐。”神情落寞的姥母拍了拍旁边的地面。
不知为何,孙阿难感觉现在的姥母身心与气息一下子衰弱了许多。
“孩儿啊,我就想一家人一直在一起,为什么就这么难呢?为什么一个个都要离我而去?”
听到姥母的话,孙阿难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