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定睛细看眼前之人,不敢大意,背后冷汗涔涔而下,浸透了衣衫。
只见这青年剑眉星目,面容不俗,更兼身着锦衣,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股压迫之感。
顾易尽力保持着自己的平静,淡然道:“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青年挑了挑眉,显然有些疑惑,“你怎知我身份?”
顾易笑了笑,“原本不知,现在却是知了。”
“好小子,诈我?”
青年回味过来,嘴角不由得一勾,眼神凝起。
下一刻,他脸色蓦然一变,一股气势扑面而来,直压顾易,语调瞬间变得冰冻。
“你可知道……”
“戏弄锦衣卫,是何下场?”
顾易面不改色,微微坐直了身子。
“大人此言从何而出?”
“草民方才心中已有猜测,只不过得大人亲口承认,才足以肯定罢了。”
“呵,好一副利嘴。”
青年脸上不动声色,看不出喜怒,“且说来听听,你是如何猜测?”
“说的好,你不光无事,我还有一场造化予你,但若是说的不好……”
青年面色一寒,眸中冷意直泛,意思溢于言表。
顾易见状没有犹豫,略微斟酌了下便朗声开口:
“我与大人素不相识,按理说不会有交集。”
“可是大人既然喊住我,定然是因为刚刚谈话内容,由此则可以初步猜测大人身份。”
“仅仅如此?”
青年又是一问,脸上看不出喜怒。
顾易察言观色,当下立即开口:
“当然不是。”
见青年流露出几分兴趣,于是又道:“刚刚大人虽然未有丝毫表露来意,可是…这时间卡得也太巧了。”
顾易顿了顿,缓缓摩挲着手上令牌,继续道:“方才大人应该只是被我二人谈话吸引,并无其他意思,也没有打断我们说话。”
“草民刚一将这块令牌拿出,大人却突然有了动作。”
顾易语调拖长,“由此可知,大人必然识得这牌子。”
青年依旧没有表情,只是脸色开始变得郑重。
“既然识得这牌子,那么身份就已经呼之欲出了,要么…是赤狼帮帮众。”
顾易眼神一凝,深深的说道:“要么…就是锦衣卫当面!”
“可您若是赤狼帮的人,想必我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哪有机会与您做下详谈?”
说罢,顾易放下手中令牌,对着眼前青年拱了拱手,顺势恭维:
“大人刚刚露出的一手功夫可谓不俗,这样的高手就算是在人才济济的锦衣卫中,定然也不多见。”
青年没有搭理回话,只是紧紧盯着顾易。
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两人目光对视,皆是不发一言。
“哈哈哈,好,好啊。”
青年忽的大笑出声,打破了宁静到可怕的空气,脸上神情终于变得放松起来。
顾易见他如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刚刚见他那般反应,还真以为今日会出什么事呢。
看来不过是虚惊一场。
青年大笑之后,语气开始变得舒缓:“不错,你刚刚这番表现,可以当得上是才思敏捷。”
顾易也是露出笑容,静静等着眼前青年的下文。
“好好好,真是不错……”
青年笑意不减,“我刚刚既然说过要给你一场造化,那就不会食言。”
青年将手缓缓伸进衣袖,“啪”的一下,将一块令牌重重拍在桌上,引得顾易心中一颤。
令牌淡金色主体,四周龙纹环饰,栩栩如生,正中丹红朱砂,赫然刻着一个“令”字。
“锦衣卫小旗……”
“不知…可当小兄弟的意啊?”
青年淡然询问,脸上笑意盈盈。
顾易咽了咽口水,抬起头看向青年的神色再次变化,不由道:“敢问大人是……”
青年闻言一笑,正了正衣领,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易一眼。
“锦衣卫千户,张一凡。”
“千户!”
顾易心中不由得惊呼出声。
这可由不得他吃惊,他原本以为眼前这儿最多就是个百户,哪成想居然是千户!
朝廷派来处理“赤狼帮”的千户!
顾易心中一凛,震惊之余,心中也有些恍然。
怪不得他有如此功夫……
原来是锦衣卫的千户。
锦衣卫等级森严,从小旗、总旗百户、千户再到指挥同知,指挥使,每一个阶层都是等级森严。
千户的级别在锦衣卫中已然属于高层,要知道,在整个锦衣卫体系中的千户也不过寥寥十余人。
顾易深深吸了口气,对眼前人的身份感到惊讶之余,心中忌惮之意更甚。
“承蒙张大人看重,草民…”
“别整天一口一个草民的,我不爱听这虚话。”
张一凡开口打断道。
“是。”
顾易从善如流,不敢反驳。
“就说吧,这小旗你是当还是不当?”
顾易一愣,心中疑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