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不少。家里的事,如何了?”
谢小楼年前离开江城,算起来也有两个多月了。如今站在白风轩面前,整个人看着比从前消瘦了一圈。
“母亲......走了。”
谢小楼面带忧伤,似乎还未从失去母亲的伤痛中走出来。
“节哀!”白凤轩淡淡道。
正月的时候,谢小楼曾让人给白凤轩送了信来,说他母亲可能不久于人世,想在家里陪着母亲最后的日子,一时半刻怕是回不去。
白凤轩还让人送了些钱去谢小楼家里。
“我也不过七八岁,就被卖到了戏班子里。她没能养我长大,但好歹是给了我这条命。如今,我给她送了终,也算是互不相欠了。”
谢小楼的话软软柔柔,而他现在看起来更是柔弱,有种弱柳拂风之感。
说不得是他太悲伤了,还是因为人太消瘦,看着随时都能被风吹走。
“你是个明白人,不纠结就好。”
白凤轩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瘦了一圈的谢小楼看着好像还小了几岁似的。
就像几年前他第一眼看到谢小楼时的模样。
他微微有点走神,谢小楼却眼含热泪,蹲下身来,像只乖巧的小狗,双手就搭在白凤轩的双膝上。
“团长......”他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嘴唇抖了抖,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到处都在传白凤轩伤了腰,站不起来了。
谢小楼也是因为这个着急赶回江城的,毕竟,两天前他的母亲才刚刚下葬。
他自是不信那些流言,他要亲眼看看白凤轩。
可是,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白凤轩,他很难忍住心疼和伤心。
只是安慰的话,他也说不出口,他甚至都不敢提及对方受伤的事。
跟着白凤轩这么几年,他虽然一直没有看透白凤轩,但他这二十来年的人生,除了白凤轩,也没有谁对他更好了。
哪怕外面的人把他与白凤轩说得如何不堪,但他们之间,清清白白。
他不过是那个人的影子而已。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但是,他与沈怀景,他们一点都不像。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白凤轩到底觉得他哪里有沈怀景的样子。
而他刚回江城,就听说沈怀景离开江城了,因为嫌弃白凤轩残废了。
他与沈怀景没见过几回,但他也觉得沈怀景不该是那样的人。所以,回了江城,他先去了沈宅,沈宅的人也说沈怀景走了,还让他不要在白凤轩面前提及这事。
“团长,我会一直陪着你。”他像许誓一般,抬头仰望着这几年来一直给他庇护的男人。
白凤轩垂眸看他,仿佛也在他眼里读到了那些对方未能出口的话。
“这江城若是失了,就去上海吧。你这些年的积蓄去上海,再凭着你这身本事,也能衣食无忧。别留在这里,走得远远的。”
白凤轩很少说这种话,而且还是在大战之前。
“团长!”谢小楼拉住了白凤轩的手,“我不会走的。江城若是失了,我也陪着团长。”
眼泪就那么滚落下来。
白凤轩伸手抹去了他的泪珠,笑了笑,“你倒是比有些人有良心......”
齐修在旁边干看着,他想替他的景哥说两句,但他答应了白二爷,绝对不能说的。
他在心头叫嚷,“景哥,你快回来吧。你再不回来,谢老板要把团长给抢走了。”
齐修从前对谢小楼没什么好恶,但要抢走他景哥的男人,那肯定就是他的敌人。
但最让齐修觉得生气的是,明明大战在即,他们团长却让谢小楼住进了沈宅。
谢小楼天天跟在白凤轩身边,端茶递水,就跟个伺候丫头一样。反倒是出院以来一直照顾团长的他,成了个没事干的人。
“谢老板,别以为团长让你留下来,你就不知道分寸。你应该明白,咱们团长心里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你是聪明人,不要这个时候犯糊涂。”
齐修到底是没有忍住,在谢小楼去厨房给白凤轩拿宵夜的时候,拦住了他。
“齐修,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沈少爷。不过,沈少爷走了,又一次把团长一个人给扔下,还是在他最难受的时候。反正,我是做不出来那样的事。团长待我好,哪怕我一辈子给他当牛做马,我都乐意。”
齐修想骂谢小楼不要脸,也想说他的景哥没有扔下团长,但话到嘴边,到底只是挤出一个“你”字,就没了下文。
“听,外面炮火声不断。你觉得,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能在这时候有什么心思吗?还是你觉得,团长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
齐修反倒被他问得无言以对。
“我知道他心里有谁,不需要谁提醒。我是喜欢他,但他不会属于我,我也知道。但他现在需要我,我就会待在他身边。哪天,他不需要我了,我还回园子里唱我的戏......”
谢小楼这番话不像是对齐修说的,更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
齐修听了这话,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其实,谢小楼有什么错呢。
四年前,白凤轩在卢城看上谢小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