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养了两日,沈怀景的身子已然大好,屁股上的疼也渐渐消逝。
虽然每次白凤轩给他上药,都会让他想起那夜的事,起上无数次杀心。他明明说了,自己可以上药,但每次都被按在那里,屈辱得想死。
当然,死之前,得拉着白凤轩一起下地狱。
那夜发生的事,这几日大概也都想了起来。
这是一桩交易,他安慰自己。
只有这样,可以让心里好受一点。
好歹是保住了姐夫的命。
“你姐姐的事,陆昭文还不知道。等你身子再好些,我找人把你姐姐安葬了,总那么放着,也不是个事。你那外甥女和老管家我已让人安置好,不必担心。”
去监狱的路上,白凤轩这般与他说。
沈怀景没有吱声。
他原本是想,把姐夫救出来,再给姐姐下葬,好歹让姐夫看姐姐最后一眼。
但看白凤轩这意思,是不会把姐夫放出来的。
回到江城的那三天,他也想过办法,想去监狱见姐夫,但终不得愿。如今要去见姐夫了,他心里反倒有些慌乱。
穿过层层铁门,走入监狱的深处,耳边回响着下车前白凤轩的话,“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极了八年前一直关照他的时候。
可是,他已然见过了他凶残的一面,这点温柔,仿佛假相一般。
此刻,坐在这囚笼里,听着脚镣的声音越来越近,回头看去,一脸憔悴的陆昭文被带了进来。
两个看守的士兵站在门口,离着他们有一段距离,沈怀景赶紧起身迎了上去,“姐夫!”
二人双手相握,陆昭文的眼泪先下来,“小景,你不该呀......”
就这么一句,沈怀景的心便像被人拿了根糙木棍,瞬间给捅穿,鲜血流在了腹腔里,别人看不见,自己却觉得疼得要命。
他的手不自觉的握得陆昭文紧了些,强忍着心情的起伏,“姐夫,先坐下说吧。”
他的声音有点颤,但他努力克制了。
姐夫已然知道他与白凤轩的事。不用说,肯定是白凤轩那张破嘴。
他大概能想象,白凤轩会在姐夫面前把他说得如何不堪,如何的下贱,如何的不要脸。
那种被人扒光了衣服,不着寸缕,还得示众游街的感觉,大概就是如此吧。
“小景,你糊涂啊!”陆昭文泣不成声。
沈怀景看着这样的陆昭文,劝慰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头涌出了无数的鲜血,他连苦笑一声都不敢,只是这样愣愣地坐着。
“你怎么能跟他......白凤轩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赶紧走,带着你姐跟小元,离开江城,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我不过就是一条命,他们拿去便是,小景,你不能毁在白凤轩手里呀......”
陆昭文越是那样说,沈怀景越觉得自己不堪。
他把手从陆昭文手里缩回来,“姐夫,三个月前,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说,你跟父亲与土匪勾结,是真的吗?”
沈怀景此刻狠狠地捏着自己的大腿,他想让自己冷静,清醒。难得能与姐夫见一面,如果此刻不问,他不确定下一次再能见面是什么时候。
“小景,别问,也别管。父亲已经不在了,你带着你姐和小元走,只要你们好好的,那些事都不重要了。你听我说,”陆昭文有些着急地抓了沈怀景的手臂,像是怕站在门口的狱警听到,凑到沈怀景耳边低语,“带你姐姐跟小元去广州,我在那边开了个账户,印信就放在......”
后面的声音更低了,只有沈怀景才能听清楚。
“姐夫,我不会走的。而且,我现在也走不了。”
沈怀景说的是实话。
白凤轩怎么可能放他走呢?
为了救陆昭文,他已经把自己搭进去了,陆昭文的命暂时保住了,他要真走了,以白凤轩的性格,定然会立马弄死陆昭文。
他现在已经无路可退。
“你......你都是成家了的人,难道你还真想跟白凤轩那种人......”后面的话更难听,陆昭文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成家?
沈怀景微微愣了一下,没有多想,“姐夫,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所以,你好好活着。为了我,也为了小元,还有......姐姐......”
没能忍住的泪水,就那么滑落下来。
沈怀景吸了吸鼻子,抹去了眼泪。
“姐姐挺好的,就是想你......”他又补了一句,显得有点刻意。
“我对不起你姐姐,没能照顾好她,也没能保护好父亲......小景啊,你就听姐夫的,离开江城......”
沈怀景有些待不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就把姐姐上吊自杀的事说出来。他也不想听什么让他离开江城的话。
他不是没有逃离过江城,但最后还是回来了,现在再说离开,那前面他失去的又算什么。
大腿都快被他掐死血了,他才打断了陆昭文,“姐夫,我不能久待,你保重。我会照顾好家里,你得好好的。”
几乎是用逃的,沈怀景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