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如被无形之手撕扯，缓缓散去，街道显现出来。
一具具无头尸体横陈街头，狰狞的表情中透着绝望。
几道穿着协会制服的身影匆匆奔跑过来。
“柳总队！”
应对这次事件、职业者管理协会内部临时成立出许多作战小队，十人一队，柳歌担任所有队伍的总队长。
柳歌手中握枪，目光尽显肃杀气息，连续扣动扳机，子弹如散花般铺天盖地落下，接连穿透一具具黑鳞蛇妖的身躯。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柳歌收枪，鲜血顺着枪管滴落。
心绪平稳后，转头望去，几名协会成员恭敬地朝她行礼，几人脸上沾满血污和泥灰，双眼中带着深深的疲惫。
柳歌微微眯起，几人表面上看起来伤势颇重，衣角甚至在滴血，可这种小把戏怎么瞒得过她。
这群老油子都是演戏的好手，见到黑鳞蛇妖强势难敌，在应该奋勇作战的时候猫了起来。
如今，黑鳞蛇妖不知因何缘故大肆撤退，现在跳出来妄图浑水摸鱼，骗取战功。
眼下情况怪异，局势尚未明朗，正是用人之际，没到清算时候。
柳歌耐下性子，直接问道：“你们负责的区域怎么样？”
“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好在成功顶住压力，就在刚才，应该是厂街方向传出一声巨响，之后所有黑鳞蛇妖仿佛接收到特殊指令，开始集体撤退。”
“对对对，我那边也是这么个情况。”
“我也是。”
“……”
一群职业者跟小孩子告状般向柳歌诉说方才战斗如何英勇、惨烈，付出巨大代价抵挡住黑鳞蛇妖的浪潮。
柳歌听得心烦意乱，抬手制止，像是发现了什么，看向厂街方向。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一丝冷意散发。
沈宴此时就在厂街，这群畜生大规模向厂街方位移动，目的显而易见。
“跟我杀过去。”
柳歌懒得和几只“麻雀”废话，枪弹上膛，朝着地面血红印迹追逐过去。
原地留下几名协会成员面面相觑，眼眸中浮现出不解神色，这种情况还追什么？他们好不容易脱离虎口，这时候追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万一是黑鳞蛇妖设下的陷阱呢？
几人心中犹豫不定，都不愿将自身置于危险境地。
可惜……领头的长官追了出去，他们哪里还有的选。
柳歌要是死了，那还好说，但凡柳歌存活下来，指定要告他们黑状。
“欸~”
几人唉声叹气，极不情愿地迈动双腿，径直向前追去：“兄弟们走快点，这小娘蹄仗着和会长关系近，在咱们协会耀武扬威，要是慢上一步，今后指不定要给咱们小鞋穿……”
其余协会成员闻言，相视点头，显然十分认同这个观点，不敢再有怠慢，加快脚下步伐。
一阵微风吹过，夹杂着淡淡血腥味飘过。
柳歌身形在街巷中疾速穿行，身后近十名职业者紧随其后。
“遇到黑鳞蛇妖一律击杀。”
柳歌向身后众人下达命令，同时目光锁定，枪管朝向前方黑压压的黑鳞蛇妖群，枪声轰鸣，子弹呼啸，银白尾迹缭绕不散。
烟尘弥漫，血肉裹挟着子弹残片四散飞溅。
这时候，街道两旁传来啼哭之声。
那些因为亲人被感染或杀害的居民，悲伤如决堤的洪水般，再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胆子大一些的幸存者见到局势变化，耐不住心中好奇，趴在窗沿上观看外界景象。
几分钟时间，街道上便多出无数黑鳞蛇妖尸体。
“柳总队，你看那边。”
“好多骷髅人，不会是新型魔兽吧！？”
“应该不会，你看，它们也在击杀黑鳞蛇妖。”
柳歌转头看着骷髅群中那道身影，眼眸中闪过讶然神情。
“陈楠！”
身后众人见柳歌认识来人，总算松了口气，只要不干架，什么都好说，低声议论起来。
与此同时，陈楠将插在黑鳞蛇妖身上的匕首拔出，一串血渍溅染衣襟，看向不远处的柳歌。
“你们也在。”
柳歌抽出腰间短刀，将一条咬向她的黑鳞角蛇斩杀：“你怎么在这儿？”
“黑鳞蛇妖闹出的动静……感觉很不寻常。”陈楠一边思索着，身形已经闪到一只黑鳞蛇妖身后，迅速出刀：“你带着人和我的召唤物继续截杀黑鳞蛇妖。”
“你……”柳歌有些气恼，但眼下的陈楠确实有这个资格：“你做什么？”
“棉纺厂！”
说着，陈楠身影轻盈飘过，已经在黑鳞蛇妖群中消失。
“柳总队，那人是谁啊？”
“他就这么走了？还有这么多黑鳞蛇妖没有解决……”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当逃兵么？”
协会成员匆匆跑来，有人眼尖看到陈楠离开的景象，当即开始打抱不平，纷纷指责。
“闭嘴！”
柳歌瞪了几人一眼，冷声道：“如果你们有本事横穿过黑鳞蛇妖群，直接赶往厂街支援，我给你们这个特权，让你们也当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