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萱不爱听别人嚼舌根,抱着小元宝直接上了楼。
亭仙听得格外认真,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小学生认真听老师讲课一般。
末了,她点点头,对米母露出几分同情,说道,“是啊,跟公婆之间相处,确实挺烦的。你就说我们家公公,前两天真是把我气死!前两天我做了几个粿端给他吃,他一口气吃了好几个,然后我家那口子就劝着,说让他少吃点,要是吃多积食就麻烦了,因为他之前因为吃多积食了好多次,回回都要去医院,所以我家那口子才劝的。”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那个公公,当场就黑了脸,把碗一推,说以后什么都不吃,就让他饿死算了。今天,考虑到他不能吃腊肉,我还特意又做了好几个没放腊肉的粿,给他端过去,结果他直接把碗摔在地上,那些粿散了一地!你说说气不气,我好心做吃的端给他吃,他竟然直接把吃的给砸了!明明是他儿子说让他少吃点,他冲我发什么火?!你说对吧?你说气不气?”
米母疯狂点头,“那是气的,要不说还是你人好,还做吃的端给他,要我我才懒得给公婆吃,我情愿喂狗,也不给他们吃!”
……
两人聊着聊着,突然天下起雨来。
米母和亭仙来到堂屋,继续聊。
亭仙摇摇头,道,“这老头子,真得跟老年痴呆一样没救了。反正自从上次他摔了我的碗,我就再没理过他,有些时候他有想跟我说话的意思,我也直接当看不见,懒得搭理他。”
“那是别搭理他,那种人,搭理他根本没意思。”
亭仙又说,“是啊,可是我又偏偏是那种操心的人,今天早上发现他还没起床,我还担心是不是年纪大出意外了,又跑到他窗口去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你说我这人啊,就是心软,嘴上说着不理不理,但是实际做起来,还是做不到的。”
米母感叹,“那你还真挺好的,换做是我,我才懒得管,他们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巴不得他们死掉最好!我婆婆瘫在床上,我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最好哪天她突然死掉,我还更高兴……”
米母正说得起劲,突然楼梯口的门“嘭”一下被撞开,紧接着,米父从里面走出来,脸色黑沉,山雨欲来,浑身气压低到不能再低。
堂屋的楼梯口处设了一扇门,因为害怕蚊子或者虫子飞到二楼去,所以一般情况下,这扇门都是关上的。
米母和亭仙嚼舌根的时候,压根没注意到,米父已经从顶楼下来。
隔了一扇门,米父将米母的话全数听了进去。
老婆当着外人的面诅咒自己亲妈去死,任何一个男人听到这话,都会破防!
而且,米奶的卧室与堂屋也仅有一门之隔,因为米爷进出频繁,这扇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关上,也因此,米母说的话,米奶也全都能听见。
被儿媳妇当众诅咒去死,却说不出任何话,也做不了任何动作,可想而知米奶的心里,会多么愤怒憋屈!
亭仙瞥了眼米父的脸色,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借口有事走了。
吃瓜归吃瓜,现如今人家俩夫妻都快掐起来了,她自然不好意思再留在这里。
米父一言不发进了米奶房间,米母自知说错话理亏,一声不吭进厨房准备晚饭。
米小萱虽然在二楼,却一直心系一楼的动静,因此楼下发生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
当天晚上,饭桌上一片沉寂,米父黑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严肃样,米母埋头吃饭,不敢抬头与米父对视。
直到米小萱抱来小元宝,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这件事上,米小萱是站米父的。
家人之间,有口角有争端,亦或是在背后说对方坏话,都可以理解,毕竟别说是婆媳,就是亲母女之间,也难免在相处中会产生摩擦,有时候说坏话,也是一种情绪宣泄的途径,这些都还能被理解。
可是,如果是诅咒对方去死,这就不仅仅是伤害了,而是恶毒,赤裸裸的恶毒!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因为米母的那番话,在米小萱心中一石激起千层浪,带给了米小萱极大的震撼。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对于自己的奶奶,有这么大的恶意,甚至大到要诅咒对方去死。
平日里她便经常听米母吐槽米奶偏心,做得不公平,但只是做得不公平,至于被诅咒去死吗?
这一刻,米小萱内心很复杂。
她爱自己的母亲,但又感觉眼前的母亲,和她以往认知里的母亲不一样。
这是她第一次,那么直接,那么赤裸裸地直视了米母内心的恶。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使她内心极度矛盾,一度让她产生怀疑,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去面对母亲。
.
周末晚上六点,蒋沁雨来到一家西式餐厅,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来到预定好的桌位。
坐下后,她没有急着点餐,而是安安静静等待着。
此时正值餐厅用餐高峰期,餐厅里座无虚席,有一大家子聚会的,有朋友之间聚餐的,也有情侣之间约会的……只有蒋沁雨是一个人坐着,对比餐厅里的热闹氛围,略显孤单。
她的心里有一丝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