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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帝死(1 / 2)

行军打仗的艰难险阻很多,而前期最令人头痛的莫过于赶路,路途中不仅可能遭受敌军埋伏,且长期连续的疲惫也易引发伤病减员。

京城又离北漠数千里之远。

可有了一条通玉铁路,将士们可谓以逸待劳。

挥刀向京!

京城,含凉殿。

四周堆冰如山,一架水车将附近水渠里的水运送到殿顶,再从飞檐洒下去形成瀑流。

巨大的扇车靠水力驱动,送来阵阵凉风。

这般奢靡享受,可横山帝火气上头,非但没有驱消暑意,反而气得一连砸了好几套杯盏。

“废物!一群不成器的废物!朕养他们何用?都让那群刁民攻到皇城脚下来了!”

横山帝忽然发起火来,一把将床上的软枕和床边的熏炉扫落在地,双眼中满是血丝,“李有禄,明早你就去替朕拟旨……不!现在就去,将太子赐死!”

在这之前太子离被废仅有一步之遥,而他现在却突然跳过废太子的程序,要杀了太子。

李有禄心头清明,明白他为何要如此行事。

皇帝这是被兵临城下的巨大威胁要折磨疯了,如惊弓之鸟,看谁都觉得要害自己,他已经连着做了好几日噩梦,日日如此。

大权在握的时间太久,如今已经舍不得放手了。

李有禄自然不敢忤逆横山帝,闻言只应了一声是,拢着袖子拿来了圣旨铺到了他面前。

横山帝刚走到檀木书案前,忽然!寒光一闪!

他反应极快,迅速抽身躲开了,甚至还能狠厉的握着那把匕首的刀柄,反杀回去!

李有禄不可抑制的往后一个踉跄,面色苍白,缓缓低头。

新鲜的血液顺着匕首滑下,滴落在地。

横山帝面色狰狞,一字一顿道:“连你也想害朕?”

李有禄乃是打小伺候他长大的内侍总管,情分非比寻常。

就连他也会背叛朕!那在这个世上,朕还有可信之人吗?!

他没看到的是,自己身后一个小侍反应更快,正在迅速逼近。

他还未从被最亲近之人背叛中反应过来,又察觉胸口一凉,手上匕首蓦然脱力,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李有禄终于能捂住自己汩汩流血的小腹,往后跌去。

横山帝扭头一看,发现这个穿着内侍衣服的并不是自己眼熟的那几个小太监,而是一个异常陌生的男子,或者说是少年。

少年嗓音很轻:“自我谢家灭门那日起,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手刃你这个狗皇帝。”

横山帝脑子因失血过多而一片混沌,连思考的速度都变得缓慢,完全想不起他是谁。

谢家?哪个谢家?

死在他手上的亡魂太多,他早已记不清什么赵钱孙李。

忽而,大殿门口处传来一道脚步声,太子白衣飘袂,气定神闲地走进来。

横山帝瞪大眼睛,喉咙吓吓出声,几乎目眦欲裂。

他早已被自己迁出东宫,囚禁在了宫中最北边的幽蠡宫,这幽蠡宫与冷宫也差不了多少,破败荒芜,重兵把守,就是一个监牢!

可他竟然出来了?

没有朕的传召,他竟然出来了?他怎么出来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太子在谢以骞身旁站定,对他说:“我来吧。”

横山帝满嘴血腥,以几近报复的目光看着他,疯狂大笑:“朕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他以为自己没留后手吗?

他自出生起便被自己种下蛊虫,隔三差五便会发作,若无引药,他绝活不过而立之年!

太子置若罔闻,手心轻巧一用劲,匕首便全部没入,鲜血飙溅到他脸上,他的脸色却出奇的平静。

就是这种巨大的割裂感,使得他有几分可怖。

横山帝瞪着他,鲜红的血从嘴角溢了出来,断断续续道:“你的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太子轻飘飘的说:“您的皇位也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呐,您弑杀先帝,我不过是效仿您而已。”

他的皮肤是常年不见光的病态苍白,那双琥珀色眸子平常带给人的无害感,也不知何时消失无踪,只轻飘飘一眼,压迫感便扑面而来。

太子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父皇,孩儿骨子里流的,终究是您的血。”

横山帝双目涣散,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从未正眼看过的儿子给杀死了。

可,天家无父子。

太子伸出手,轻轻一推,“父皇,你安心去吧。”

尸体倒在地上,发出闷沉的响。

他与谢以骞目光短暂交汇,很快又心领神会的错开。

太子就这么踩着横山帝的血一步步走出去,抬脚、落下,鞋底很快吸饱血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黏稠的粘连声,在身后留下一串血脚印。

“陛下龙驭宾天——”

这句说完,他又提高声音:“陛下——龙驭宾天——”

殿外的内侍和宫婢全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管真情假意,阖宫皆响起哀哀戚戚的哭声。

宫中的丧钟骤然响起,一下又一下,穿透了灼热夏风,传遍玉京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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