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秀和刘胜利刚商量完陈勤的去处,忽然听见外头响起一片哭声。
这些日子发生的伤亡事件可是太多了,陈秀秀怕村子里这又出啥事儿了。
不顾自己有伤在身,强支撑起来,拄着根棍子,跟刘胜利俩人出得门去观瞧。
一出门,就见在陈家大门口,跪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
这妇女身后还领着四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孩子。
这几个孩子从八九岁到三四岁不等,看起来很有可能都是一家的。
陈秀秀一出来,那妇女跪在地上,膝行几步,上得前来,“咣咣咣”就给陈秀秀磕了几个响头。
嘴里连哭带喊的嚷嚷着:
“陈大当家的,我们娘几个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求您行行好,看在我男人当初是跟着您出去杀日本鬼子才死的份上,赏我们一口饭吃吧!
求您了,您行行好吧!救救我这几个孩子吧——”
又把旁边跟着她的几个孩子硬拽过来:
“快,你们几个也给陈大当家的多磕几个头,求她救救咱们娘几个。
不然,咱们娘几个就要饿死了,快磕头,快呀,呜呜呜呜——”
几个孩子懵懂地被妇女硬按在地上,也冲陈秀秀“咣咣咣”磕上头了。
陈秀秀腿伤没好,拄着棍子也没办法腾出手来搀扶她们起身。
就命令门口负责站岗的几个胡子:
“快,快过来把她们几个拽起来。
扶到那边的屋子里,我好好问问到底是啥情况再说。”
几个胡子过来,硬把妇女和几个孩子,给搀扶到大门口旁边,用做待客的屋子里。
进屋以后,众人都落了座。
陈秀秀看几个孩子实在瘦得可怜,安排人给他们拿了点吃食,让他们先在一旁吃着。
这才问仍然泪流不止的妇女:
“大姐,你有啥困难,你跟我说。能解决的,我保证不带推辞的。
再有,你说你男人是跟我一起出去打鬼子才没的,那你男人叫啥名?
你说出来,看我认识不认识?”
妇女撩起衣襟儿擦了擦眼泪,怯生生地说道:
“我男人叫邹二楞,他原来就在温家沟当胡子来着,也不知道您认识不认识他。”
抽搭了一下,没忍住又落下泪来,哽咽着说道:
“我男人就前几天没的,打他没了以后,我们娘几个的日子就难过了。
公公婆婆,大伯哥大伯嫂,小叔子小叔子媳妇,还有那些侄子侄女,都怕别人知道我男人二楞,是因为打鬼子没的,
更怕万一啥时候小鬼子进村,知道我们住哪儿以后,再连着他们一起报复。
所以就把我们娘几个,给撵到村子口的破房子里住去了。
原本日子也是能过的。
虽然孩子们还小,但当初我男人没的时候,大当家的派人给我们送过钱粮。
满可以支撑一阵子的。
可架不住我那婆家人不要脸,把大当家的你给的那些钱粮,全都给抢走了不说。
还把我和孩子们的衣裳鞋袜,也都给扣下了。
更是半点粮食都没给我们。
要是就我自己,大不了我不活了,跟二楞一起去了就是了。
可我的孩子们还小,我舍不得呀!
我们也是真的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来找大当家的做主哇。
大当家的,求您看在二楞的份上,好歹赏我们娘几个一条活路吧!
我们也实在是走投无路,逼不得已才来求您的!呜呜呜呜——”
陈秀秀听得实在是心酸不已。
邹二楞这人,陈秀秀可太知道了。
他原本就是温家沟的老人,过去跟着大荒子,那也是忠心耿耿的。
特别老实本分的一个男人。
但杀起日本鬼子,又特别勇敢。
这次因为劫日本鬼子的运输车,与日本鬼子同归于尽。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没了以后,他的血脉家人,居然会把他的妻儿赶出家门。
这如何不令人气愤不已。
为了打鬼子,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一往无前。
可总是有人,不光要让那些人流血,还要让那些人流泪。
听了邹二楞媳妇的一番陈述,陈秀秀对她的婆家人,那真是痛恨不已。
但也不能只听她的一面之词,还是得派人过去她婆家核实一下。
如果情况属实,陈秀秀不吝以雷霆手段,震慑一下邹二楞媳妇的婆家人。
于是陈秀秀说道:
“邹嫂子,你放心,如果你反应的事情属实,我调查清楚以后,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现在我先安排你领着孩子们住下。
等过几天调查清楚了,也处置明白了以后,我再安排你跟孩子将来的事情,你看如何?”
邹二楞媳妇忙点了点头,领着孩子,千恩万谢地,跟随给她安排住处的胡子出去了。
陈秀秀揉了揉额头,安置死伤兄弟们的家属,也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要说陈秀秀这里,那可比别的绺子,对待死伤兄弟家属好得多。
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