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杆肚子里头有一万句草泥马,就是不敢骂出口。
忍得胸口都要炸裂了,那也得忍呢。
不愧是行走江湖的老油子,这时候了还笑呵呵地:“那啥,大兄弟呀,咋地,我哪里得罪你们大当家的了?
你说说我这一直对她恭恭敬敬地,咋她还就一直瞅我不顺眼呢!
唉,我这也是好心好意,想让她的两个弟弟有出息,这才劝了一劝,你说她还记仇了,啧啧,这可真是好人难做呀!”
四荒子咯咯笑:“哎呦哎呦,谁还不是那修行了八百年的老狐狸精呦,整那些没用的话干啥?你就老老实实地听咱们安排就好了么!”
高老杆眼珠子转来转去,他一捂胸口:“哎呦,我这心脏突然呢,老不舒服了!大侄子,你能不能行行好,给我口水喝喝!”
四荒子看他这还演起来没完了,“咣咣”给他两脚:“妈的,给你脸了是吧!别他妈的净整幺蛾子,能不能好好走!不能我不介意把你腿掐折了,让弟兄们抬你进去!”
高老杆撇撇嘴,心里话,谁他妈的甘心束手就缚啊,还不兴自己挣扎挣扎,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行,我老实,我老实!我啥也不说了行不!”
四荒子横眉瞪眼地一推他:“那就他妈的快点进去!”
高老杆一个踉跄,进屋了。
屋里头陈厚魁已经缓过气来了,曹寡妇已经进屋里头伺候陈厚魁又是喝水,又是揉胸口的。
四荒子进来嘴一咧:“嘿嘿,钟先生啊,我大嫂说高老杆脚后跟,让啥给挂坏了,寻思着您正好在这儿,看能不能帮个忙,给他瞅瞅。”
又挤眉弄眼地:“最好呀,给他治个一年半载地啊!嘿嘿嘿!”
把个高老杆给气得呀,这是吃定自己不能翻身了是吧,当着自己的面儿,就开始祸害上人了。还要给自己治个一年半载的,麻蛋的,这是软禁呢,还是囚禁啊!
脸都给气紫了,但是为了活命,咬牙就是不吭声,还得面带笑容。
心里就一个声音:“活着,我要活着!活下去才能有报仇机会!你们都给我等着!”
钟先生淡漠地瞅了四荒子和高老杆一眼:“哦,你们是不是把自己当皇帝,把我当那皇帝跟前,必须当差听话的御医啥的了!我没那本事,说让一个人咋样就得咋样!你们要是想让这家伙躺个一年半载的,另请高明吧!”
钟先生心里话:“你们是有多大的脸面,跟我予求予取,下命令给我的。啥都听你们的。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是头大瓣蒜了!我呸!
我跟这家伙无冤无仇的,干啥为了你们平白无故的对人家下手,让人家躺个一年半截的,吃饱了撑的,我去结这个仇人!”
钟先生人老成精,看着高老杆这面相,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这人窄额头,三角眼,鬓角还秃,明显得睚眦必报啊。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自己才不做那怨大头,为了他们得罪人呢。
高老杆不算个好人,但是有一样,他这人记恩,谁对他哪怕有半点好处,那他也想法要报回去。
他仔细瞧了瞧钟先生的面容,心里暗暗记下了。
这人没帮着四荒子他们算计自己,拒绝了他们祸害自己的要求,以后有机会,但凡自己不死,此恩必报。
要么说,这人呢,判定他,好或者坏,那都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
有那老好人,哎呦,对外头的人,那是掏心掏肺的,就没一个人说他不好的。但是呢,对家里人,那是打妻骂子。
哎,还有那十恶不赦的人,对外头的人是凶神恶煞,对自己妻儿,那是二十四孝好老公好爸爸。
所以你看,这一个人的好与不好,是相对于谁来说的。
高老杆不是个好人,好色呀,贪婪呢,自私呀,心眼子坏呀,但是对于对他有恩的人,那可真的算是掏心掏肺的好。
钟先生本来是因为,不愿意做四荒子他们的刀,哎,他就是一个怪老头,不愿意被人吆喝着做事,才拒绝了四荒子的要求。
没想到,还结了这么一个善缘,后头高老杆,正经救过钟先生一回,也算是还了钟先生的恩情了。
毕竟现在对于高老杆来说,家人生死不知,自己的小命,还在别人手里头攥着,凄风苦雨呀。
有一个人不肯祸害自己,那肯定记忆特别深刻,也特别感激。
四荒子没想到钟先生会拒绝,因为过往,俩人处得可以说还行啊。
钟先生上过温家沟啊,四荒子这人还是个自来熟,跟谁都能搭上几句话,爷俩也曾经嘻嘻哈哈的说笑过。
能跟自己说笑过的人,四荒子都把人家归为熟人啊,结果熟人直接拒绝自己了。
这就没面子了,他一皱眉,倒也知道,钟先生治好了陈厚魁,现在翻脸,不太好。
脸一沉,也没说啥,拽着高老杆就出去了。
刚走出房门,就听见前面院子里头传来“哎呀妈呀,可疼死我了,啊——救救我呀!啊——疼死了——我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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