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眸深邃,紧紧锁定了她的双眼,那审视的目光中隐藏着不易察觉的锋利,“此人与你,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他的话仿佛一道重锤,击打在崔缊蓉的心弦上,让她一时之间竟无法言语,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不过是偶然结识的朋友,往日在府中偶有碰面,因为一次问路而相识。我料他心怀善意,今日恰好游历至此,听见我的呼救声,便毅然出手相助。”
她勇敢地抬起眼眸,清澈的目光直视着他淡漠的瞳孔,没有丝毫的躲闪。
他面容看似平静无波,语气也如同古井之水,不起一丝涟漪:“如此巧合,当真是这样吗?”
崔缊蓉心知肚明,他越是表现得平静,内心的疑虑与波动便越深。
“的确是缘分使然,如果不是那位善人的及时救助,恐怕我今日早已名誉扫地。”
说到这里,她敛眸低首,心中的哀愁难以掩饰:“我出身低微,原本就难以与尊贵的您相配。若是声誉再受损害,日后想要踏入府门,恐怕只会更加困难。”
他看着她那苍白脸颊上交织着恐惧与失落的神情,平日里坚硬如石的心也不由得柔软了几分。
他抬手轻抚她的发丝,那动作温柔而充满怜惜。
感受到他态度的微妙变化,崔缊蓉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她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夜已深沉,请表兄速速回去休息,一日劳累,应早些歇息。”
他原想安排她前往松鹤园休养,但转念一想,考虑到她的性情,又怕此举会让她再生误会,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提及。
“那就安寝吧。”
他最终站起身,步伐缓慢地离开了房间。
崔缊蓉虽然心中稍微松懈,但背后却已被冷汗浸湿,彻夜难眠。
辗转反侧直至天明,她的眼袋微肿,所幸有素月细心地以脂粉为她修饰,才勉强遮掩了那疲惫的痕迹。
“姑娘,小公子回来了!”
清晨,门外传来了叮咚清脆的通报声。
崔缊蓉的微笑如同春风拂面,温柔而充满期待,她轻轻放下手中正梳理着秀发的梳篦,眸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转身迎接,轻启朱唇,语气温婉而关切:“阿谨,是你吗,归来了?”
每一个字都蕴含了深深的思念与温情。
许书谨携带着满载知识的书箱,踏着午后的阳光缓缓步入门槛,那一声“阿姐”脱口而出,温暖而又亲切,仿佛能瞬间消融所有的疲惫与风尘。
我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他肩头沉甸甸的行囊,感受到那重量里承载的不仅仅是书籍,还有他对知识的渴望与追求。
手牵手,我引领着他跨过门槛,步入这温馨的避风港:“知道你今天放假休息,特意早早吩咐了素月去集市购买你最爱吃的糕点。”
一进屋,许书谨的目光便被桌上那色泽诱人的美味所吸引,他的脸庞瞬间绽放出孩子般纯真的笑容,惊喜地喊道:“乳糖圆子!”
那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与喜爱。
席地而坐,他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将那软糯香甜的圆子送入口中,一脸满足,大快朵颐,仿佛整个世界在此刻都变得格外美好。
崔缊蓉望着他贪食的模样,眼神中满是宠溺与关怀,轻轻地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看你又瘦了这么多,族学里的饭菜还合你的胃口吗?”
嘴里塞满了圆子,许书谨鼓起腮帮,含糊不清地回答:“很好吃。”
那模样憨态可掬,让崔缊蓉忍不住笑了出来,戏谑道:“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像个馋嘴的小猫。”
许书谨嘿嘿一笑,狡黠地眨眨眼:“族中学堂里的东西哪有阿姐给的好吃嘛,自然是要多吃点的。”
崔缊蓉无奈地摇头轻笑,心中却满是欣慰,调侃道:“小小年纪,已经学会这般狡猾了。”
然而,这份轻松愉悦的气氛在崔缊蓉无意间瞥见许书谨袖口的破损时戛然而止。眉头微蹙,她试图探寻真相:“这袖子怎么破成这样……”
话音未落,许书谨忽然缩回手臂,手中的勺子也不慎掉落,他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
崔缊蓉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连忙挽起他的衣袖,只见白皙的手臂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淤青。她的脸色骤然苍白,焦急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许书谨支支吾吾,勉强答道:“不小心摔倒了,已经上过药了。”
“怎么会摔得这么严重?阿谨,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我紧锁眉头,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与愤怒。
许书谨低下头,声音细弱蚊蚋:“没……没有……”
“别隐瞒了,告诉我实情,到底是谁这样对你?”
我的目光如炬,直视那些伤痕,怒意几乎溢出眼眶。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许书谨突然抓紧了我的手,声音带着哀求:“阿姐,别生气……是,是被别的学生打的。他们听从瑞少爷的指示,说我不姓谢,不是温氏的血脉,不应该在那里读书。”
话语间,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委屈与辛酸,仿佛每一道伤痕都是无声的控诉。
崔缊蓉闻此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