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点点滴滴关怀,现在看来,不过是他操控人心的手段罢了。
深吸一口气,崔缊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离开了温府,我又该何去何从?家中继母虎视眈眈,早就想将我和弟弟卖为奴隶。我渴望的,仅仅是一个能够让我们安心生活的地方,这世上,除了温府,还能有哪里比它更安全?我并非不明白事理之人。”
她低垂着眼帘,再次抬眼时,眼角闪烁着泪光,“我只是害怕,有一天你不会再需要我。你已有婚约在身,那位崔姑娘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人们都说她是巾帼不让须眉,与你是天作之合。有了她,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望着她那泛红的眼眸,温殷旸身上的威压竟不自觉地减弱了几分,但他的声音仍旧保持着那份清冷,“我何曾说过要舍你而去?”
崔缊蓉冷笑了一声,满是讽刺,“早晚的事罢了。你看我已经一年之久,早就应该对我产生厌倦。更不用提我在琴棋书画上一窍不通,哪一点能比得上崔姑娘?你很快就会对我感到厌烦,而我,只是在为自己的未来,提前寻找退路而已。”
他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倒是很会歪曲事实。”
他身上的怒气似乎已经完全消散,神色变得温和了许多,缓缓松开了紧扣在她手腕上的手,注意到她那纤细手腕上留下的一圈清晰可见的指痕,眉头微微一皱,随后用一种异常温柔的动作为她按摩着,企图缓解那份不适。
“我既然承诺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反悔。你只需安心在温家生活,许家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待到许书谨长大成人,我会为他安排两名得力助手,助他回家继承家业。”
崔缊蓉温顺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明白了。”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慵懒,“如果你想学琴棋书画,从今以后,每天都可以来松鹤园,我亲自教导你。”
崔缊蓉的面色微变,声音中透着干涩,“表兄你政务繁忙,我怎么敢因这样的小事打扰你。”
“政务已经接近尾声,从明天开始,每天酉时,我们在松鹤园相见,我一步步教你。”
崔缊蓉心里暗叫不妙,哪里还有心思去学习这些,更不用提还得他亲自教授,这意味着她往后每日都不得不踏入那个名为松鹤园的地方。
“还是不必了吧……”
他眼神微眯,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气息,“不是怕我厌倦你?”
崔缊蓉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回到半小时前,狠狠地给自己几记耳光,让那时的自己闭嘴,不要口不择言!
最终,她低下头,无奈地说出了口,“我知道了。”
而这个简单的回答,似乎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无论未来如何,至少此刻,她选择了顺从与妥协。
他唇边缓缓漾起一抹浅笑,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温柔且略带几分神秘,心情在这宁静的夜晚莫名地变得欢愉起来。
他抬手间动作轻柔无比,仿佛对待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指尖轻轻掠过她的发丝,留下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今夜已深,那么就从明日开始吧。”
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定,却又满含体贴与理解。
她内心的烦躁犹如被春风吹皱的一池春水,波澜起伏,拽着他的衣袖,力度不自觉加重了几分,低声恳求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那你赶紧回去吧,我怕被人瞧见。上次你抱着我去松鹤园,全府上下无人不知,我实在害怕再次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
眼中闪烁着不安,如同受惊的小鹿,渴望得到庇护。
他低下头,深邃的眼眸中映出她的身影,内心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本想让她今晚便去松鹤园陪伴,享受那份独属于二人的宁静,但转念一想,今日的她确实疲惫不堪,且病体初愈,需要更多的时间和宁静来调养身心。
这份理智让他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层的关怀与疼惜。“那你就好好休息。”
他的话语虽简短,却蕴含着万千柔情。
说完,他缓缓转身,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决绝,留给她一个坚定的背影。
门外,叮咚早已守候多时,见他步出房间,连忙恭敬行礼:“大公子。”
温殷旸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冷厉,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下达命令:“好好照顾她,有任何事情,立即通知我。”
语毕,不待叮咚回答,他已迈开步伐,决绝离去。
秋水院位于府邸一隅,此时夜幕已深,月光下,四周静谧无声,他的离去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窗前,崔缊蓉凝望着温殷旸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眉头渐渐拧成一团,心中的愁云如同窗外的夜色,越积越浓。
素月见状,轻步步入房内,目光中满是忧虑,小心翼翼地询问:“姑娘,您没事吧?”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自责:“是我太过急躁了,像温殷旸这般的人物,又怎会容忍别人擅自替他做决定。更何况,阿谨现在还掌握在他的手中。”
她深知,任何急功近利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