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流星地走近,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显然是一路疾行至此。
崔缊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参见太子殿下。”
宋衍熠见她如此疏离,心中五味杂陈,暗暗握紧了拳头,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开口:“我刚从母后宫中请安归来,得知你刚离开,便连忙赶来,幸好你尚未出宫。”
“母后向我简述了刚才的事情,虽然我们已经完婚,但我理解其中的原委。我尊重你的选择,愿意耐心等待,直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他目光温柔地落在崔缊蓉身上,而她感受到的却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反感。
有些虚假的面具,戴得久了,甚至能欺骗自己的心。
宋衍熠自始至终对她不过是欺骗与利用,如今故技重施,她又怎会再次轻易陷入这精心编织的陷阱之中?
崔缊蓉低垂着头,细碎的发丝遮住了她清秀的面庞,声音细弱如蚊呐,却字字清晰:“殿下您无需为难,这份婚约本就是幼年时皇上为我们定下的盟约,时至今日,岁月流转,我们都已不再是昔日懵懂的孩童,心境自然与往昔大相径庭。”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与非议,只为成全殿下与赵妹妹的良缘。赵妹妹与我不同,她自幼生长在这繁华的京城之中,如同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引得无数才子佳人倾慕,同时也招来了不少暗处的嫉妒与算计。如今,城中流言蜚语四起,实则是对赵妹妹名声的一种无形伤害。”
宋衍熠正欲开口,话语却被崔缊蓉温柔却坚定的声音打断,“还望殿下能够体谅赵妹妹的处境,让她免受这无端的非议之苦,保全她的一片清誉。”
崔缊蓉的话语恳切至极,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对赵妹妹的关怀与自身的牺牲,让宋衍熠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回应,只觉得心头一阵翻涌。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四周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终于,宋衍熠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他目光真挚,缓缓说道:“我想,无论我如何辩解,缊蓉姑娘或许已经难以相信我的诚意,但请相信,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情感。”
“今日之事,让你见笑了。我能理解,缊蓉姑娘可能不愿再见到我,那么,我便不亲自相送,只求你允许我,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为你送行。”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孤寂与落寞。
崔缊蓉没有多做停留,只是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随后便带着侍女采云,步伐坚定地转身离去,连一个侧目的眼神都没有留给身后的人。
宋衍熠呆立原地,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上一世,即便无法结为连理,这样的退让总能触动崔缊蓉的心弦,而今时今日,一切都已不同……
他的面容渐渐笼上一层阴霾,目光复杂地追随那渐行渐远的身影。
马车缓缓行驶,曦风回想着宫中的种种,不禁感慨万千:“小姐与皇后娘娘交谈时,我紧张得几乎忘了呼吸。皇后娘娘母仪天下,那份威严与气度,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
“而且,太子殿下出现的时间真是恰到好处,我们刚从皇后娘娘的寝宫出来,他就紧接着到了。”
崔缊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洞悉的意味:“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你以为太子殿下真的是匆忙赶来的吗?”
曦风疑惑地望向她,等待着下文。
“事实上,太子殿下应该一直就在皇后娘娘那里,否则,他又怎能如此迅速地找到我们。”崔缊蓉耐心解释道。
曦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那为何小姐与皇后娘娘谈话时,太子殿下不现身呢?”
崔缊蓉再次微笑:“自然是因为有些事情,他不便出面处理。”
对于宋衍熠与皇后的默契配合,她早已洞若观火。
当宫女打断她们的对话时,她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宋衍熠的意图。
但她并不介意宋衍熠听到了那些话,因为她深知,他绝不会因此轻易放弃。
崔缊蓉收敛思绪,轻轻合上眼帘,决定稍作休息。
显然,想要单方面推动退婚,困难重重,她必须采取更激烈的行动。
明天,她将亲自前往沈府,与赵娴儿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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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之内,赵娴儿悠闲地坐在温暖的火炉旁,享受着冬日里难得的宁静,唯独沈夫人的不断念叨,成了这幅画面中唯一的不和谐。
面对母亲的唠叨,她略显不耐地皱了皱眉,打断道:“母亲的话我都铭记在心,我自己心里有数。”
沈夫人见女儿态度敷衍,眉头紧锁,忧虑之情溢于言表:“娴儿,你若是有什么打算,不妨告诉为娘,这样我也能安心些。”
“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议论你和太子殿下的事情,你父亲为此焦急万分,若不是我拦着,他恐怕早就让你去祠堂罚跪反省了!”
然而,赵娴儿对此却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甚至在心底隐隐期待着事态能进一步扩大。
如果能借这个机会迫使宋衍熠不得不迎娶她,那么些许名声上的损失,对她来说